练习室的钟指向六点时,天刚擦黑。
张峻豪换了件宽松的黑T恤,胳膊肘搭在穆祉丞肩膀上往外走——少年的肩膀细细的,被他压得往下塌了点,穆祉丞却没躲,只是晃着手里的手机刷冰淇淋店的点评:“这家的巧克力脆筒是现烤的!”
夏天的晚风裹着烧烤摊的香气,穆祉丞走得蹦蹦跳跳,白色运动鞋踩过路灯投下的光斑,像踩碎了一串星星。张峻豪跟在他旁边,手插在口袋里,视线总往他攥着手机的那只手上飘——少年的手指又细又白,指节处还有点没褪干净的婴儿肥。
“到啦到啦!”穆祉丞突然停在店门口,玻璃柜里的冰淇淋球堆得像小山,他扒着柜台踮脚,“姐姐,要两个巧克力脆筒!”
老板笑着递过来,穆祉丞刚接过去,脆筒尖就往下淌了点巧克力酱——他“呀”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想去擦,张峻豪已经先一步伸手,用指腹蹭掉了他手背上那点黏糊糊的酱。
指尖碰在穆祉丞手背上时,两个人都顿了一下。
穆祉丞的耳朵“唰”地红了,把其中一个脆筒往张峻豪手里塞:“快、快吃!要化了!”
张峻豪咬了一口脆筒,烤得焦香的蛋卷裹着冰凉的巧克力酱,甜得有点发腻。他抬眼,看见穆祉丞正舔冰淇淋尖,嘴角沾了点酱,像偷喝了巧克力奶的小猫。
“嘴边沾东西了。”张峻豪说。
穆祉丞慌慌张张地去擦,却越擦越花,连脸颊上都蹭了点棕褐色的印子。张峻豪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突然低头,用自己的拇指,轻轻蹭掉了他嘴角那点酱。
动作很轻,像碰了下羽毛。
穆祉丞僵在原地,连咬冰淇淋的动作都停了。路灯的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连眼尾都染上了点软乎乎的粉色。
张峻豪收回手,若无其事地咬了口冰淇淋:“擦干净了。”
晚风又吹过来,裹着冰淇淋的甜香。穆祉丞低头吸了吸鼻子,小声说:“谢、谢谢豪哥。”
张峻豪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手里快化完的冰淇淋,把自己那个没动几口的脆筒递过去:“这个给你,我的没化。”
穆祉丞抬头看他,眼睛里蒙着点水汽,像盛了半杯星星的玻璃罐。
远处的路灯亮得更暖了,两个少年并排站在冰淇淋店门口,手里的脆筒在晚风中,慢慢淌着甜腻的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