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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校园文:不知不觉

所谓的春游,却被硬生生的推迟到了7月,阳光软绵绵的,残留的淡淡的花香。公园里熙熙攘攘,到处都是喧闹的学生。

  “X”和几个朋友走散了,她也不急,就顺着人潮慢慢逛。拐过一个开满蔷薇的小径,视野豁然开朗,前面是巨大的、播放着欢快乐曲的旋转木马。

  她的脚步,就在那一刻钉在了原地。

  在那一匹匹上下起伏、色彩斑斓的木马中,有两个身影显得格格不入,又异常和谐。

  是邹知潇和白觉池。

  他们并肩坐在同一架华丽的宫廷马车里--那种本该属于公主与王子的、略显滑稽的座位。邹知潇靠在椅背上,侧着头,正在对白觉池说着什么?眉眼间是毫无戒备的松弛与笑意。

  白觉池则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听得专注,嘴角也噙着笑。阳光透过马车的顶棚,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周围是孩子们的尖叫与欢笑,是叮叮当当永不停歇的音乐。可他们俩,仿佛置身于一个透明的、安静的结界里。

  那一刻,“X”听不见任何声音。

  她看见邹知潇抬手,很自然地替白觉池拿掉掉在头发上的一小片花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白觉池没有动,只是笑意更深了些。

  没有尴尬,没有躲闪。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

  旋转木马一圈又一圈,像一个永不醒来的、美好的梦。而她,是那个被隔绝在梦境之外的、多余的观众。

  她忽然想起自己写过的那些信,那些在篮球场边小心翼翼的凝望,那个在表彰大会上连与他对视都不敢的自己。她所有的心动、酸涩、自我怀疑和艰难蜕变……在这一幕面前,轻飘得像一个可笑的笑话。!

  她曾经以为,他们之间隔的是成绩,是勇气,是篮球场上她无法介入的默契。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他们之间亮着的,是整个世界。

  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了很久。直到旋转木马的速度慢下采,音乐即将停止。

  她没有等他们下来,没有等一个也许会让她更加无地自容的对视。她默默地转过身,沿着来时那条开满蔷薇的小径,往回走。

  阳光依旧很好,暖洋洋地照在她身上,她却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那欢快的音乐和眼前的画面,淘洗了一遍,变得空落落的。

  很奇怪,并没有想象中的心痛欲裂,反而是一种巨大的、彻底的平静。

  那根一直紧绷的,名为“邹知潇”的弦,在这一刻,终于悄然松开。

  她的暗恋,结束在这样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浪漫场景里。

  像一首无声的诗,写完了最后一个句点。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静悄悄的来了,也静悄悄的走了。一个人结束了长达三个月的暗恋……

  在回校的路上,车厢微微摇晃,像摇篮,却摇不散心头的滞重。窗外的景物飞速向后掠去,农田、树木、电线杆,都成了模糊的色块。春游的喧嚣被隔绝在车窗外,车内是同学们疲惫而满足的酣睡声。只有“X”醒着。

  她靠在窗边,摊开膝盖上那本硬壳笔记本,垫着一本厚厚的书,开始写。笔尖在颠簸中打滑,字迹不如平日工整却反而带着一种不管不顾的决绝。

  她轻轻合上笔记本,将信纸夹在其中。窗外,夕阳正缓缓沉入地平线,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

  车子载着她,和这封最后的信,正飞速驶离。前方,是即将到来的夜晚,以及夜晚之后,新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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