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卖身抵债
于是,孤苦伶仃阮卿卿,正式在“既白”客栈,以杂役的身份,开始了她的“打工还债”生涯。
晨光熹微,秦淮河上的薄雾尚未散尽,“既白”客栈后院却已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造成这景象的源头,正是新来的杂役——阮卿卿。
“李婶!酒窖里那几坛新到的‘醉仙酿’搬来了吗?前头客人催着呢!”负责前堂的伙计阿福扯着嗓子朝后院喊。
“来了来了!”回答他的却是一个清亮悦耳的女声。
只见阮卿卿从酒窖方向走出来,身形依旧娉婷,姿态依旧优雅,只是……她左右手各稳稳抓着四个硕大的酒坛坛口,每个酒坛都足有半人高,里面装满了沉甸甸的美酒。八个酒坛叠在一起,几乎将她整个人都遮住了,可她走起路来却步履轻盈,仿佛手里提着的不是数百斤的重物,而是八盏轻飘飘的灯笼。
阿福和院子里正在洗菜、劈柴的几个伙计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张大的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
“阮、阮姑娘……你……你一个人……”阿福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利索了。
阮卿卿将酒坛轻轻放在厨房门口,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嫣然一笑:“对呀,我看你们搬得辛苦,就顺手一起拿过来了。放心,稳得很,一滴都没洒!”她这话倒是没错。那几个酒坛在她手中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固定,连晃都不曾晃一下。
后院角落里堆着小山似的柴火,原本负责劈柴的王叔正抡着斧头汗流浃背。阮卿卿凑过去,好奇地看了看:“王叔,这么劈要劈到什么时候呀?”
王叔抹了把汗,憨厚地笑道:“阮姑娘,这活儿脏累,你离远点,别崩着你。”
阮卿卿眨了眨眼,随手从柴堆里抽出一根碗口粗的硬木柴,掂量了一下。然后在王叔和阿福等人再次惊悚的目光中,她并指如刀,看似随意地在那硬木柴中间一划!
“咔嚓!”
那根硬木柴应声而断,切口平滑得如同被利刃斩过!
阮卿卿似乎觉得很有趣,又连续拿起几根柴火,或掌劈,或指切,或干脆用手一掰,只听“咔嚓咔嚓”声不绝于耳,片刻功夫,那小山似的柴堆就被她“分解”成了一堆整整齐齐、大小均匀的柴火块,效率比王叔用斧头快了何止十倍!
整个后院鸦雀无声,只剩下阮卿卿清脆的声音:“王叔,你看这样行吗?不行我再劈细点?”
王叔手里的斧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差点砸到了自己的脚面都浑然不觉。
从那天起,“既白”客栈的伙计们都知道,新来的这位美得不像话的阮姑娘,是个不折不扣的“怪力仙女”。搬米扛面、提水劈柴这些重活累活,到了她手里都跟玩儿似的。客栈的后勤效率因此提升了数倍,连带着伙计们都轻松了不少。
当然,她偶尔也会“忙中出错”。比如端盘子时“手滑”打碎一两个(林既白会面无表情地记在账上,债务+10两);清洗地毯时“不小心”把水桶弄翻,淹了小半个后院(债务+50两)……但这些“失误”与她提升的效率相比,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林既白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拨弄着算盘,对阮卿卿的“壮举”不置一词,只是偶尔在她干完活,额角连滴汗都没有,还笑嘻嘻地凑过来问“大师兄,还有什么活儿要干”的时候,会淡淡地指派新的任务,诸如打扫马厩、清理库房积灰之类。
阮卿卿也不恼,反而乐在其中。对她而言,这些凡间的体力活,比起在山上被师尊逼着修炼那些枯燥的功法口诀,倒也别有一番趣味。而且,她发现大师兄虽然嘴上不说,安排的任务也看似折腾人,但实际上……从未真正做出为难她的事情。
她执行力惊人,无论多奇葩的任务,都能用她自己的方式(通常是暴力但高效的方式)完成。打扫马厩?她直接用灵力卷起水流冲刷得干干净净;捞水桶?她徒手就能把系水桶的绳索从深井里扯出来;擦高处的灰尘?她轻轻一跃就上去了,身轻如燕。
闲暇时,她也会溜出客栈,在临安城繁华的街市上闲逛。她对一切新奇的事物都充满好奇,从吹糖人到皮影戏,从胭脂水粉到各色小吃,看得目不暇接。她虽“身无分文”,但靠着在客栈“打工”(以及偶尔“碰瓷”大师兄得点“零花”),倒也买了不少小玩意儿。
有一次,她甚至在街上撞见一个小偷正在偷一位老奶奶的钱袋。阮卿卿想都没想,顺手从旁边摊子上拿起一个刚出锅的肉包子(在摊主惊恐的目光中)屈指一弹,那包子如同长了眼睛般精准地打在小偷的手腕上,疼得他惨叫一声松了手。阮卿卿上前轻松制服了小偷,将钱袋还给了惊魂未定的老奶奶。
这一幕被不少街坊看到,很快,“既白客栈来了个又漂亮又厉害还心善的阮姑娘”的消息就在附近传开了,连带着客栈的生意都似乎更好了些。伙计们与有荣焉,对阮卿卿更是佩服。
林既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并未多言,只是某天阮卿卿回来时,发现自己的房间里多了一盒新出的、据说很受临安城姑娘们欢迎的桂花头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