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程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高途是被闹钟叫醒的，醒来时还有些恍惚，仿佛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不真切的梦。直到他看到床头柜上那张烫金名片，指尖触到冰凉的质感，才猛然惊醒——他真的要离开沈氏，去风启了。

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一半是紧张，一半是难以言喻的期待。

他起身洗漱，选了一身最得体的西装，甚至比平时更仔细地打理了头发。站在镜子前，他看着里面的自己，眼底虽有疲惫，却多了几分前所未有的清亮。

“高途，加油。”他对着镜子里的人低声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去沈氏递交辞呈的过程比想象中平静。沈文琅似乎还在为昨晚生日宴上的事耿耿于怀，或是根本没把他的离职放在心上，只是扫了一眼辞呈，便不耐烦地签了字，连一句挽留或询问都没有。

高途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心里却还是免不了一阵刺痛。但这刺痛很快就被一种解脱感取代，他恭敬地鞠了一躬，转身走出了那间他待了三年的办公室，没有丝毫留恋。

收拾个人物品时，同事们投来好奇的目光，有人低声议论，有人假意挽留，但高途只是淡淡一笑，将为数不多的东西装进纸箱里。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熟悉的办公区，转身离开。

走出沈氏大厦的那一刻，阳光正好，落在他身上，暖洋洋的。高途深吸一口气，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打车去了风启集团。

风启集团的总部大厦矗立在城市最繁华的CBD，通体由玻璃幕墙构成，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宛如一座直插云霄的水晶宫殿。高途站在大厦前，仰头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建筑，心里生出一丝渺小感，却又莫名地安定。

前台早已接到通知，看到高途，立刻恭敬地迎上来：“是高先生吗？九爷吩咐过，您到了直接上顶楼。”

专用电梯平稳上升，数字不断跳动，高途的心跳也跟着节奏加快。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清冽的雪松香扑面而来，与他在宾利车里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顶楼的办公区异常安静，设计简约而奢华，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天际线。洛无尘的办公室在最里面，门是敞开的。

洛无尘正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听到动静，抬眸看来。

他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的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少了几分昨日的疏离感，多了几分沉稳的气场。

“来了。”他放下文件，语气平淡。

“九爷。”高途走上前，有些拘谨地站在办公桌前。

洛无尘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高途依言坐下，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洛无尘递过来一份文件。

“风启的基本情况，还有你接下来的工作内容，都在里面。”洛无尘看着他，“先熟悉一下，有不懂的，直接问我。”

高途接过文件，翻开一看，里面不仅有详细的公司架构、业务范围，还有一份清晰的工作清单，甚至连他的办公位、专属助理的联系方式都一一标注好了。显然，对方早就为他准备好了一切。

心里涌上一股暖流，高途抬起头，认真地说：“谢谢您，九爷。”

“不用谢我，”洛无尘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身前，“我是雇你来工作的，不是来做慈善的。风启不养闲人，你的能力，要配得上这份待遇。”

话虽严厉，语气里却没有压迫感。

高途用力点头：“我明白，九爷。我一定会努力做好的。”

洛无尘看着他眼里的认真，眸色微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你的办公室在隔壁，设施都齐全。先去安顿好，下午三点，带我去视察几个分公司。”

“是。”

高途拿着文件起身，走到门口时，又被洛无尘叫住。

“高途。”

高途回头：“九爷还有吩咐？”

洛无尘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顿了顿，才缓缓道：“在这里，不用活得那么累。”

高途的心猛地一颤，眼眶瞬间有些发热。他别过脸，快速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怕再多待一秒，眼泪就会掉下来。

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洛无尘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高途多年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那个总是小心翼翼、察言观色的样子，是刻在骨子里的。但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让他慢慢卸下防备，活出自己该有的样子。

下午三点，高途准时出现在洛无尘办公室门口。他已经熟悉了文件里的内容，手里拿着平板，上面是详细的行程安排和分公司的资料。

“九爷，准备好了。”

洛无尘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走吧。”

坐上车，高途开始汇报分公司的情况，条理清晰，重点突出。显然，他做了充分的准备。

洛无尘安静地听着，偶尔会问一两个问题，高途都能对答如流。

看着高途认真工作的样子，洛无尘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这才是高途该有的样子，专注、自信，而不是像在沈文琅身边那样，永远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视察的过程很顺利。分公司的负责人显然都接到了通知，对高途的态度十分恭敬，甚至带着几分探究。毕竟，能被九爷亲自带在身边的人，绝非凡品。

高途起初还有些紧张，但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他跟在洛无尘身边，准确地汇报各项数据，及时处理突发状况，举手投足间，已然有了几分首席执行官助理的风范。

傍晚回到总部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高途整理好今天的报告，送到洛无尘办公室：“九爷，这是今天的视察总结。”

洛无尘接过，随意翻了翻，点了点头：“做得不错。”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高途心里一阵雀跃，比在沈氏得到任何夸奖都要开心。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下班了？”高途试探着问。

洛无尘抬头看了看窗外：“一起吃个饭。”

高途愣住了：“啊？”

“我知道一家不错的私房菜，”洛无尘站起身，“尝尝？”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高途看着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车子驶离CBD，往城郊的方向开去。高途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夜景，心里有些忐忑，又有些莫名的期待。

他不知道，这场看似普通的晚餐，会成为他和洛无尘之间，关系更进一步的开始。

而洛无尘看着身边安静望着窗外的人，眸色沉静。

救赎之路，才刚刚开始。他要做的，不仅仅是把高途从沈文琅身边拉出来，更要让他明白，他值得被好好对待，值得拥有一份平等而温暖的感情。

这份感情，他会亲自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