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皮岛传旨,人心渐稳
京郊校场的晨光里,秋露还凝在草叶上,折射出碎金般的光泽。五千亲军列成整齐的方阵,刺刀寒光映着朝阳,杀气凛然,连风掠过枪杆都带着呼啸的锐响。我手持竹条站在高台上,看着士兵们进行刺刀与三段击的融合演练,枪声与喊杀声交织回荡,惊飞了远处林子里的雀鸟,心里涌起一股踏实的成就感。
“第一排射击!第二排准备!刺刀上膛!”沈至绪的口令洪亮有力,穿透了硝烟的沉闷。
四百名火器兵轮流扣动扳机,硝烟如淡墨般弥散开来,裹着硫磺的气息飘向天际。后排长枪兵趁势迅速补上,刺刀组成密集的枪林,锋芒毕露,模拟对抗骑兵冲击的阵型。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从射击到近战切换无缝,比起一个月前的生涩,已是脱胎换骨。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竹条指向队列:“不错!但装填速度还能再快!记住,战场之上,一秒之差就是生死之别!”
士兵们齐声应和,声音震得脚下的泥土微微发颤,眼神里满是激昂——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他们不仅体能和战术突飞猛进,更对我生出了近乎盲目的信任,连被竹条敲打都觉得是荣耀。我心里忍不住自嘲:没想到一支竹条加真金白银,真能把这群流民锻造成铁军,比前世公司里那些混摸鱼的同事好管多了。
演练刚结束,王承恩就急匆匆赶来,袍角沾着草屑,手里捧着一个乌木锦盒,压低声音道:“陛下,沈贵妃娘娘送来紧急情报,说是查到了关键证据!”
我心里一动,随他回到校场旁的帐篷。帐篷外的帆布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帐内点着一盏孤灯,光影摇曳。锦盒打开,里面是几封加密密信和一本泛黄的账目册。密信上的字迹经过破译,赫然是钱谦益、钱龙锡与左良玉的往来通信,内容直指勾结——东林党以江南盐商的百万两白银为诱饵,让左良玉按兵不动,到时等待他们配合发难,便以清君侧为名起兵。账目册则详细记录了银两的往来明细,墨迹新旧不一,却都有签字画押,铁证如山。
“好一个东林党,好一个左良玉!”我冷笑一声,指尖捏着密信,指节发白。难怪之前调左良玉出兵,他百般推脱,原来是被东林党喂饱了私饷。不过这证据来得正是时候,只是不宜立刻发难——左良玉手握重兵,盘踞一方,贸然动手恐引发兵变,不如暂且按下,先稳住皮岛再说。
“陛下,要不要即刻下令抓捕钱谦益等人?”王承恩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额角的汗珠顺着皱纹滑落。
“不急。”我摇了摇头,将密信收好,塞进贴身的衣襟里,“现在动手会打草惊蛇,让左良玉狗急跳墙。先把证据封存,等皮岛局势稳定,亲军形成绝对战力,咱们再新账旧账一起算!”
正说着,殿外传来通报,户部尚书毕自严求见。帐篷门帘被掀开,一股带着凉意的风涌了进来,吹得灯影晃了晃。毕自严躬身而入,官袍上沾着晨霜,脸上带着几分疲惫:“陛下,二十万石粮食已尽数调拨完毕,登莱水师三艘战船也已到位,锚泊在港口,随时可护送粮船前往皮岛。”他顿了顿,又道,“只是宗室亲王那边,借调的五万石粮食还需时日筹措,几位王爷托臣求情,望陛下宽限几日。”
“宽限?”我语气冰冷,竹条在掌心轻轻敲击,“告诉那些亲王,三日内必须凑齐!如今皮岛将士饿着肚子守边疆,他们却囤积粮食坐享其成,敢拖延者,以通敌论处,查抄家产!”
毕自严吓得一躬身:“臣遵旨!臣这就去催促!”说罢匆匆退去,门帘晃动间,带进一阵深秋的寒意。
看着毕自严离去的背影,我心里盘算着。皮岛孤悬海外,是牵制后金的关键,如今粮饷、战船都已备好,必须派得力之人前往传旨。我沉吟片刻,想到了侯恂——他为人正直,办事稳妥,且与东林党无牵连,正是最佳人选。
当天下午,御书房内,阳光透过菱花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案上的砚台还凝着墨香。我召见侯恂,将三道朱批圣旨和一份详细方略交到他手中,圣旨的明黄绸缎在光下泛着庄重的色泽。
“侯爱卿,朕命你即刻前往皮岛,传朕三道圣旨。”我语气郑重,“第一道,追赠毛文龙为左都督,建忠勇祠于岛上,厚恤其家属;第二道,令刘兴祚掌兵权,陈继盛管粮饷,登莱巡抚遴选参将监督,实行分权制衡;第三道,设立三方对账制度,粮饷运输由登莱水师护航,一旦发现克扣虚报,军法处置,诛九族!”
侯恂接过圣旨,双手捧得笔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神坚定:“陛下放心,臣定不负使命,将陛下旨意原原本本传达,确保方略落地生根!”
“还有一事,你务必亲口告知皮岛将士。”我话锋一转,声音沉了几分,指尖划过案上的军报,“毛文龙虽有贪腐之嫌,但朕念其敌后游击有功,牵制后金数年,本欲从轻发落。未曾想袁崇焕擅自伪造圣旨,以下犯上诛杀一品武官,此乃他一人揽权除异己之举,与朕无关!那厮野心勃勃,还想把擅杀大帅的帽子扣在朕头上,真是痴心妄想!如今袁崇焕已下诏狱,朕定会为毛文龙平反昭雪,还你们一个公道!”
侯恂心中一震,躬身应道:“臣明白!定将陛下心意传达到每一位将士,不负陛下所托!”
“去吧,日夜兼程,早日稳定皮岛。”我挥了挥手,看着他领旨离去的背影,衣袍扫过门槛,留下一阵风声。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仿佛已看到粮船扬帆出海,驶向那座孤悬海外的屏障。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边继续训练亲军,一边等待皮岛的消息。校场上的草木渐渐染上深黄,士兵们的训练越发刻苦,刺刀劈刺的寒光与枪声交替,成了京郊最常听的声响。沈贵妃则持续整合情报网络,密切监视东林党动向——钱谦益等人似乎察觉到风声,行事越发低调,却仍在暗中联络江南士绅,往来的信函都裹着层层伪装,显然未放弃阻挠新政。
半个月后,皮岛的奏报终于传回京城。彼时我正在校场检查新兵的刺刀训练,王承恩拿着奏疏快步跑来,脸上难掩喜色,声音都带着颤音:“陛下,大喜!侯大人传回奏报,皮岛局势已基本稳定!”
我连忙接过奏疏,指尖触到带着海腥味的纸张,迫不及待地翻开。奏疏上详细记录了传旨全过程:
侯恂抵达皮岛时,岛上正刮着海风,浪涛拍打着礁石,将士们人心浮动,刘兴祚与陈继盛的矛盾已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当宣读追赠毛文龙为左都督、建忠勇祠的圣旨时,将士们无不泪流满面,纷纷跪倒在地,哭声与海风交织,高呼“陛下圣明”;听到袁崇焕伪造圣旨、已被下狱的消息,积压已久的怨气彻底爆发,转而对朝廷生出感念;待二十万石粮食如数入库,谷仓堆得像小山,看到水师护航、三方对账的章程后,将士们彻底安了心,脸上终于有了久违的笑容。
刘兴祚与陈继盛当场表示服从朝廷安排,愿同心守护皮岛。侯恂在奏疏中写道:“如今皮岛将士士气高昂,人心凝聚,海风所拂之处,皆为大明忠魂,已能正常履行牵制后金之责,陛下可放心。”
看完奏疏,我长长舒了口气,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秋风掠过校场,带来远处稻田的清香,连日来的紧绷瞬间消散。皮岛稳住了,不仅解除了后顾之忧,更能牵制后金兵力,为我整顿朝纲、训练亲军争取了宝贵时间。
“传朕旨意,赏赐侯恂白银千两、绸缎百匹,回京后另有重赏!”我对王承恩吩咐道,语气里带着轻松,“再令沈贵妃继续紧盯东林党与左良玉,一旦有异动,即刻上报!”
“奴才遵旨!”王承恩躬身领旨,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回到案前,我看着亲军训练章程,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纸页上,暖融融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皮岛已稳,亲军渐强,接下来该轮到整治京营、清查空饷了。至于东林党与左良玉的勾结,我已握有铁证,只需等待最佳时机,便能一举将这群蛀虫连根拔起。
心里忍不住自嘲:苏越啊苏越,你这皇帝当得真是连轴转,刚稳住一个烂摊子,又要接手下一个。不过没关系,前世996都熬过来了,这一世就算是007拯救大明,也得扛住!毕竟,翻盘之路从无捷径,唯有步步为营,才能让大明重新站稳脚跟,再现往日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