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秋雨淅沥,打在莲花楼的屋顶上,发出细密而规律的声响。
这样的天气,显然不适合赶路,也不适合练武。
楼内,方多病翻箱倒柜,终于从一堆杂物里摸出了一副颜色泛黄,边角有些磨损的叶子牌。
他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无聊雨天的解药。
方多病“来来来!长夜漫漫,干坐着多没意思,我们来玩叶子牌!”
他把牌往桌子上一拍,兴致勃勃地看向另外两人。
李莲花正靠着窗听雨,闻言转过头,脸上露出一丝颇感兴趣的神色。
李莲花“叶子牌?倒是许久未玩了。”
笛飞声则抱臂坐在角落,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用行动表示拒绝。
方多病岂能放过他,立刻凑过去。
方多病“阿飞,别这么不合群嘛!”
方多病“三个人才能玩得起来!很简单的,我教你!保证一学就会!”
笛飞声冷冷吐出两个字。
笛飞声“无聊。”
方多病“怎么会无聊呢?”
方多病不死心,笑着看向李莲花。
方多病“李莲花都答应了!你看他,一看就是高手,你难道不想在牌桌上赢他一次?”
最后这句话,似乎微微触动了笛大盟主那根争强好胜的神经。
他瞥了一眼气定神闲的李莲花,沉默了片刻,终于勉为其难地挪到了桌边。
方多病顿时来了精神,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解规则。
方多病“这个是‘文钱’,这个是‘索子’,这个是‘万子’……组合成顺子或者刻子就能和牌……很简单吧?”
笛飞声面无表情地听着,眼神落在那些花花绿绿的牌面上,像是在辨认某种陌生的武功图谱。
第一局,方多病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
李莲花不紧不慢地摸牌、出牌,神色从容。笛飞声则眉头紧锁,每出一张牌都像是在做一个重大决策,速度极慢。
然而,牌局过半,李莲花轻轻将手中的牌推倒,微笑道。
李莲花“清一色,单吊文钱。承让。”
方多病看着李莲花那整齐划一的索子牌,傻眼了。
笛飞声看着自己手里杂乱无章的牌,又看看李莲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第二局,方多病打起十二分精神。
笛飞声似乎摸到点门道,出牌速度快了些。但没多久,李莲花再次推牌。
李莲花“混一色,碰碰和。”
第三局。
李莲花“小三元。”
第四局。
李莲花“十三幺。”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方多病面前的铜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他的脸色也从最初的兴奋变成了沮丧,最后几乎要哭出来。
他好歹也是天机堂少主,自认聪慧,怎么在牌桌上就被李莲花碾压得如此彻底?
笛飞声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面前的铜钱也所剩无几,脸色黑得堪比锅底。
他紧紧攥着手里最后几张牌,指节都有些发白。
输钱事小,但这种完全被掌控、无力反击的感觉,让他极其不爽。
这比打输一架还让人憋屈。
方多病“李莲花!”
方多病终于忍不住了,把牌一扔。
方多病“你是不是出老千了?!怎么可能把把都是你赢!”
李莲花慢悠悠地喝着茶,一脸无辜。
李莲花“方少侠,牌品即人品,你可不能血口喷人。运气,只是运气好而已。”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空荡荡的钱袋,以及笛飞声那快要杀人的眼神,补充道:
李莲花“要不……我们加点彩头?”
方多病警惕地看着他。
方多病“什么彩头?”
李莲花“下一局,若是我赢了。”
李莲花指了指角落里的柴堆。
李莲花“方少侠负责劈完接下来一个月的柴。”
方多病脸色一白。
李莲花又看向笛飞声,笑容温和。
李莲花“若是笛盟主输了……下次遇到需要动手的场合,让我先挑对手,如何?”
笛飞声眼神一厉。
这意味着他可能失去与高手过招的优先权。
这彩头,比输钱更让他难以接受。
李莲花“当然。”
李莲花话锋一转。
李莲花“若是你们赢了,我负责接下来一个月的三餐,并且……”
他看向笛飞声。
李莲花“下次遇到像‘孤狼刀’薛独那样的对手,我绝不跟你抢。”
方多病眼睛一亮,一个月的饭!笛飞声也被“孤狼刀”这个名号勾起了兴趣,那是他名单上想交手的人之一。
“好!赌了!”
两人异口同声,斗志重新燃起。
最后一局,方多病和笛飞声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互相使着眼色,试图联手对抗李莲花这个“大魔王”。
牌局异常激烈,方多病额头冒汗,笛飞声眼神锐利如鹰。
然而,当李莲花微笑着,将最后一张牌轻轻放在桌上,组成一个完美的“字一色”时,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方多病看着自己手里就差一张牌就能和的大牌,又看看李莲花那几乎不可能出现的牌型,悲愤地捂住了脸。
方多病“我的钱袋……还有我的柴……”
笛飞声死死盯着李莲花推倒的牌,胸口微微起伏。
他沉默地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雨幕,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他不仅输光了钱,还输掉了下次打架的优先权。
李莲花慢条斯理地将桌上所有的铜钱扫到自己面前,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声响。
他看了看悲痛欲绝的方多病,又看了看背影僵硬的笛飞声,心情颇好地给自己续了杯热茶。
李莲花“看来今晚,运气是站在我这边了。”
他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窗外的雨还在下,莲花楼内,一个赢家悠然自得,两个输家愁云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