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恰逢附近镇子有大集，人流如织，吆喝声此起彼伏。
方多病揣着钱袋，兴致勃勃，准备采购一番。
李莲花依旧是一副闲散模样，跟在他身后，目光掠过各式摊贩，带着点看热闹的悠然。
方多病看中了一个摊子上的青瓷笔洗，釉色温润，造型古朴，很合他心意。
方多病“老板，这个怎么卖？”
他拿起笔洗问道。
那摊主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眼珠一转，堆起笑容。
“公子好眼力！这可是汝窑的胚子，大师后期加工的，您看这开片……一口价，五两银子！”
方多病虽然不缺钱，但也不是冤大头，这镇集小摊哪来的汝窑？他皱起眉。
方多病“五两？太贵了，一两！”
“哎哟公子，一两我本钱都不够啊！四两五，最低了！”
方多病“一两五！”
“四两！真不能再少了！”
两人你来我往，价格僵持在二两五钱上下，摊主咬死了不肯再降，方多病也觉得不值，有些恼火。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跟在后面的笛飞声大概是等得不耐烦了，往前迈了一步。
他什么都没说，甚至没看那摊主，只是抱着刀，目光随意地落在那个笔洗上。
但他周身那股经年累月沉淀下的，属于顶尖高手和一方霸主的凛冽气场，在不经意间悄然弥漫开来。
那是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冰冷、锐利，仿佛带着血腥气。
摊主正唾沫横飞地夸着自己的货，忽然觉得后背一凉，声音不自觉地卡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抬头，就对上了笛飞声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情绪的眼睛。
那眼神并不凶狠，甚至可以说有些平淡，但摊主却莫名地打了个寒颤，感觉周围的温度都好像降了几度。
他后面那些吹嘘的话瞬间堵在了喉咙里，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僵硬起来。
方多病还在据理力争。
方多病“二两！最多二两！你这……”
“一一两！一两银子您拿走！”
摊主猛地打断他，语速飞快，几乎是抢着说道，同时手忙脚乱地拿起那个笔洗就往方多病手里塞。
“就当交个朋友！公子您拿好！”
方多病“……啊？”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笔洗已经塞到了他手里。
摊主甚至不敢去看笛飞声，只是低着头快速收拾着摊子上的其他东西，仿佛他们是什么洪水猛兽。
方多病捏着一两银子，愣在原地。
李莲花在一旁，轻轻“啧”了一声，仿佛早有所料。
接下来，方多病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买布料，他刚问完价，笛飞声只是在他身边一站，目光扫过那匹布，老板的报价就直接打了个对折。
买茶叶，他正犹豫着价格是否公道，笛飞声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刀柄上轻轻敲了敲，老板立刻主动抹了零头还多包了一两。
买肉脯，屠夫大哥原本声如洪钟，笛飞声路过他的摊子，脚步甚至都没停，只是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息掠过，屠夫的声音立刻低了八度，称肉的时候手稳得惊人，还给多加了一大块。
方多病从一开始的目瞪口呆，到后来的心花怒放，再到最后的从善如流。
他再也不费口水砍价了，但凡看中什么东西，就扭头喊一声。
方多病“阿飞，过来一下。”
然后，他就看着原本寸步不让的商贩，在笛飞声无声的“注视”下，迅速变得“和蔼可亲”、“慷慨大方”。
一趟集市逛下来，方多病收获颇丰，钱袋却比预想的要鼓得多。
他抱着一堆战利品，兴奋地用手肘撞了撞身边依旧面无表情的笛飞声，眼睛亮晶晶的。
方多病“阿飞！没想到你还有这用处！”
方多病“以后咱们出来买东西，必须得带上你啊！你这简直就是‘人形砍价机’！”
笛飞声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眼神里透着“再敢拿我当砍价工具就砍了你”的警告。
李莲花在一旁听着，忍不住轻笑摇头。
让威震江湖的笛大盟主靠杀气来省几文钱，这要是传出去，怕是能惊掉一堆人的下巴。
不过，看着方多病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和笛飞声那一脸“莫挨老子”却还是跟了一路的别扭姿态，他忽然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