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的米缸见了底,油盐酱醋也所剩无几。
李莲花看着空荡荡的厨房,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便落在了另外两人身上。
李莲花“方少侠,笛盟主。”
他语气温和,带着点商量的口吻。
李莲花“看来,我们得出门采买些用度了。”
方多病正闲得发慌,立刻积极响应。
方多病“好啊!我知道前面镇子上哪家的米最香,哪家的肉最新鲜!包在我身上!”
他拍着胸脯,一副万事通的模样。
笛飞声没说话,但也没有反对,算是默认。
于是,三人便朝着几里外的小镇走去。起初,路程还算平静。
方多病走在最前面,时不时指着路边的野花野草,说两句这是什么药材那是什么毒草,显摆一下自己从天机堂学来的杂学。
李莲花跟在他身后,步履悠闲,偶尔点点头,或者在他认错时,轻描淡写地纠正一句。
李莲花“方少侠,那是断肠草,你刚才说的是七星海棠,两者虽都带毒,但药性天差地别。”
方多病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讪讪地闭了嘴。
跟在最后面的笛飞声,始终沉默,只是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像是在评估潜在的危险地形。
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一条路平坦宽阔,看起来是官道,另一条则狭窄些,蜿蜒没入山林。
方多病停下脚步,摸着下巴,开始分析。
方多病“走官道吧,平坦好走,虽然绕远点,但稳妥。”
李莲花却摇了摇头,指着那条小路。
李莲花“从此处穿过去,能省下大半路程。林中清静,风景也好。”
方多病反驳。
方多病“小路万一有野兽或者山贼呢?”
李莲花微微一笑。
李莲花“有笛盟主在,寻常山贼,不足为虑吧?”
两人各执一词,都觉得自己有理,不由得争论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笛飞声忽然开口,声音冰冷。
笛飞声“左边。”
方多病和李莲花同时一愣,看向他。
左边?那是官道的方向。
方多病立刻像是找到了盟友,得意地看向李莲花。
方多病“你看!阿飞也选官道!说明我的判断是对的!”
李莲花挑了挑眉,没理会方多病,反而问笛飞声。
李莲花“笛盟主为何选左边?”
笛飞声言简意赅。
笛飞声“脚印多,路实。”
他选路的理由,无关远近风景,也无关安全与否,仅仅是因为那条路走的人多,地面被踩得更结实,走起来效率更高,仅此而已。
方多病“……”
这理由朴实无华且枯燥。
李莲花闻言,却点了点头,似乎觉得很有道理。
李莲花“嗯,脚印多,说明确是常走之路,不易迷失。那就听笛盟主的,走左边。”
方多病看着瞬间达成一致的两人,感觉自己刚才那番“稳妥论”的分析像个傻子。
到了镇上,采买更是状况百出。
方多病看中一匹湖蓝色的绸缎,觉得色泽清雅,很适合李莲花。
他正要掏钱,李莲花却伸手按住了他,指尖在布料上轻轻捻了捻,又对着光看了看,摇头低声道。
李莲花“经纬稀疏,染工粗糙,洗两次便要褪色变形。不值这个价。”
他带着两人转到另一个不起眼的摊位,指着一匹看似普通的月白色棉布。
李莲花“这个,用料扎实,织法紧密,虽不耀眼,但耐用舒适,价格只有刚才那匹的三成。”
方多病将信将疑地摸了摸,果然手感实在得多。
买米时,方多病只顾着看米是否洁白,李莲花却抓了一小撮,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用指尖搓了搓,道:
李莲花“陈米,香气已失,米芯发硬。要那边那袋,新米,有股淡淡的稻香。”
方多病凑过去闻,果然如此。
就连买肉,李莲花都能通过观察肉的颜色、脂肪的分布和弹性,判断出哪块更新鲜,哪块是隔夜肉。
方多病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与摊主三言两语,用最合适的价钱买到最好的东西,只觉得大开眼界。
他那些“哪家店有名”、“哪家店便宜”的理论,在李莲花这种洞察事物本质的实用主义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而笛飞声,则再次展现了他“人形砍价机”的威力。
但凡他往哪个摊位前一站,目光扫过,原本还在和李莲花笑眯眯讨价还价的摊主,声音都会不自觉地低下去,价格也变得异常“公道”。
他甚至在一个铁匠铺前停下,拿起一把新打的柴刀,手指弹了弹刀身,听了听声音,然后对李莲花说。
笛飞声“这把,钢口还行。”
李莲花接过看了看,点头,果然买下了。
方多病看着一个精于市井生存,一个擅长以“势”压人,只觉得这趟采购,自己除了出力气扛东西,好像……没起到什么作用?
回去的路上,方多病扛着大包小包,看着前面空着手,步履悠闲的李莲花,和旁边同样空着手、但气场足以自动清空前方道路的笛飞声,忍不住嘟囔:
方多病“我说,你们两个,一个活得像个成了精的老狐狸,一个往那儿一站就像来收保护费的……”
方多病“跟你们一起出门,显得我特别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李莲花回头,温和地笑了笑。
李莲花“方少侠年轻有为,只是阅历尚浅,多走走,多看看,自然就懂了。”
笛飞声也瞥了他一眼,难得地附和了李莲花一句,虽然内容依旧简洁冰冷。
笛飞声“嗯,傻。”
方多病“……”
他决定,回去就埋头苦读《市井生存指南》和《如何培养强大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