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知的指甲几乎要嵌进ICU的玻璃门里，指腹被冰冷的玻璃硌得发红。
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拦住她时，她像只被激怒的母兽，猛地转身去推。
沈知知让开！我是她妈妈！我要进去看我的柠宝！
她的衬衫在挣扎中被扯开一道口子，露出锁骨处淡淡的疤痕——那是三年前雨夜被混混推倒时磕的。
司煜宸的目光扫过那道疤痕，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喉咙发紧。
司振雄你是这孩子的母亲？
司振雄拄着拐杖走上前，老人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又落回ICU里。
沈知知的眉眼算不上惊艳，却有种干净的倔强，倒真不像那些处心积虑攀附豪门的女人。
沈知知的哭声顿了顿，泪眼婆娑地打量着眼前的老人：银丝般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藏青色的中山装熨帖笔挺，尤其是那双眼，锐利得仿佛能看透人心。
而他身后的男人，一身纯黑西装，面容冷峻，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周身的气场让人不敢靠近。
沈知知是……我是柠宝的妈妈沈知知。
她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叶子，膝盖一软就想往下跪。
沈知知求求您，让我进去看看她吧！她长这么大从没离开过我，醒来看不见我会害怕的！
司振雄孩子刚从抢救室出来，麻药还没醒。
司振雄的声音放缓了些，指节敲了敲拐杖。
司振雄ICU有规定，家属不能进。
司振雄我已经让人安排了最好的特护，24小时盯着，不会有事。
沈知知这才反应过来，是眼前的人救了柠宝。
她猛地抹了把脸，屈膝就想跪下，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扶住。
司煜宸的掌心干燥有力，指尖带着淡淡的雪松味，他的声音低沉。
司煜宸起来说。
沈知知愣愣地站起来，眼泪还在往下掉，混着脸上的灰尘，画出两道狼狈的泪痕。
沈知知今天……今天我弟弟沈磊又来要钱，他赌输了好多钱……
她的声音哽咽着，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吞玻璃碴。
沈知知我没钱给他，他就……他就抓着柠宝威胁我，争执的时候没看住，柠宝就从窗台……
说到“窗台”两个字，她再也忍不住，捂着脸蹲在地上哭起来。
沈知知都怪我！我不该跟他吵的！我该抱着柠宝跑的！是我没看好她……
司振雄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拐杖往地上重重一磕，发出“咚”的闷响。
司振雄简直是败类！
他对身后的保镖使了个眼色。
司振雄去，把那个叫沈磊的找出来，该怎么处理，按规矩来，别让他再有机会祸害别人。
保镖应声而去，沈知知抬起头，眼里满是感激。
沈知知谢谢您……谢谢您……
可一想到柠宝还在里面躺着，她的声音又染上哭腔。
沈知知医生说她要手术？是不是很严重？会不会……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司振雄颅内有出血点，需要尽快开颅清除。
司振雄叹了口气。
司振雄但我们已经联系了德国的脑科专家，今晚就能飞过来会诊，你放心，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都不会放弃。
沈知知的嘴唇哆嗦着，刚想说什么，急诊室的医生拿着文件夹匆匆走过来，白大褂上还沾着消毒水的味道。
任何人哪位是患儿家属？手术同意书需要签字。
沈知知的目光落在“开颅手术”几个字上，突然觉得天旋地转，手指冰凉得像块冰，连笔都握不住，钢笔“啪嗒”掉在地上。
司煜宸我来签。
司煜宸弯腰捡起笔，笔帽拧开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知知你？
沈知知猛地抬头，眼里满是疑惑。
沈知知你为什么……
司振雄他是司煜宸，我的儿子。
司振雄在一旁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分量。
司振雄这孩子……可能是他的女儿。
司振雄等手术结束，孩子情况稳定了，我们会做亲子鉴定。
“轰”的一声，沈知知的脑子像被炸开了。
她呆呆地看着司煜宸低头签字的侧脸，男人的睫毛很长，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弧度，竟和柠宝画蜡笔时的样子有几分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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