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缝隙突围人潮里，堪比加沙巷战难
顺着甘夫人手腕金纹指引的脚印走了半个时辰，前方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比在加沙遭遇武装分子伏击时的枪声还密集。我拨开挡路的树枝，探头望去，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前方开阔地上，曹军主力与溃散的我军士兵搅作一团，人潮涌动如沸腾的开水，刀剑碰撞的铿锵声、士兵的惨叫声、战马的嘶鸣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人间炼狱。
“好家伙，这哪是防线，简直是屠宰场！”我心里暗骂，下意识将甘夫人和阿斗往身后拉了拉。原以为穿过密林就能靠近主公大营，没想到竟撞上了乱军交织的核心区域，这突围难度，比在加沙最复杂的巷战还高——至少巷战有建筑可躲，这里全是暴露的开阔地，刀剑无眼，稍有不慎就会被踩成肉泥。
甘夫人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脸色发白，紧紧攥着我的衣角：“将军，这、这可怎么办？我们怎么过得去？”
我盯着混乱的战场，大脑飞速运转。曹军主力正像潮水般追击我军残部，士兵们都盯着前方的逃兵，没人在意侧后方的动静；再加上人潮混乱，视线受阻，反而给了我们可乘之机。这场景，倒让我想起了李靖“兵贵神速”的谋略——越是混乱，越要抓住转瞬即逝的时机，速战速决。
“夫人，别怕！”我压低声音，眼神坚定，“曹军主力都在追我军，侧翼防守薄弱，现在正是突围的最佳时机。我们借着人潮掩护，专挑他们的缝隙钻，只要够快够小心，一定能过去！”
说这话时，我自己都没十足把握，纯属硬撑——毕竟在加沙巷战，我有战术背心和头盔防护，现在就一身粗布衣，怀里还揣着个婴儿，简直是把命悬在刀尖上。但事已至此，退回去就是死路一条，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我重新裹紧肩上的行囊，将亮银枪藏好，又把阿斗往衣襟里塞了塞，确保不会掉落。“夫人，等会儿你紧紧跟着我，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别回头，也别出声。我拉着你跑，你只管抬脚跟上就行！”
甘夫人点了点头，眼神里虽有恐惧，却还是选择相信我。我深吸一口气，握住她的手腕——指尖触到她皮肤时，似乎又感觉到那淡淡的金纹在微弱发烫，却没时间细想——拉着她，像两道影子般冲进了混乱的人潮。
刚冲进人潮，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裹挟着往前推。周围全是奔跑的士兵，有的穿着曹军铠甲，有的穿着我军军服，还有些衣衫褴褛的难民，大家都在拼命往前挤，没人顾得上旁边的人。我死死攥着甘夫人的手，生怕一松手就被人潮冲散，同时警惕地扫视四周，寻找可以穿行的缝隙。
“低头！”我大喊一声，拉着甘夫人弯腰躲过一支迎面飞来的流矢。那支箭擦着我的头皮飞过，钉在后面一名士兵的背上，士兵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瞬间被后面的人潮踩了过去。
我心里一紧，愈发不敢松懈。这乱世的人命，比加沙战场上的尘土还不值钱。我护着甘夫人，像泥鳅一样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专挑士兵之间的空隙穿行——左边是个曹军士兵的后背，右边是个我军士兵的胳膊，我们就在这狭窄的缝隙里艰难移动，稍有不慎就会被两边的刀枪误伤。
“小心战马！”我眼疾手快，拉着甘夫人往旁边一躲，一匹受惊的战马嘶吼着从我们刚才的位置冲过，马蹄踏在地上震天响，差点就将我们踩在脚下。甘夫人吓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死死咬着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我心里暗自佩服，没想到这位养尊处优的主母，竟有这般韧性。换做是加沙那些没经历过战乱的平民，早就吓得瘫软在地了。
我们继续在人潮里艰难穿行，耳边全是震耳欲聋的声响，鼻腔里灌满了血腥味和汗臭味，让人作呕。我全程凝神戒备，眼睛像雷达一样扫视着四周，既要躲避流矢和战马，还要提防那些趁乱打劫的散兵——刚才那五人的教训还历历在目，我可不想再栽在同样的坑里。
就在我们穿过大半核心区域，距离相对开阔地只剩百余步时，前方突然出现一队装备精良的曹军锐士，他们并未追击逃兵，反而呈扇形散开，似乎在搜查什么。更诡异的是，为首的军官腰间挂着一枚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的纹路竟与甘夫人手腕上的金纹有几分相似！我心头一凛，刚想细辨，那军官突然抬眼扫来，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直锁定了我们的方向。
“不对劲，他们是冲我们来的！”我拉着甘夫人猛地矮身，躲在一名溃散的我军士兵身后。
甘夫人也察觉到异常，声音发颤：“将军，他们……他们好像认识我？”
我来不及细想，只能压低声音：“不管认不认识，先冲过去！”
我们借着人潮掩护，继续往前冲，可那队曹军锐士已经朝着我们的方向逼近，嘴里喊着听不懂的暗号，周围的曹军士兵也纷纷侧目，原本混乱的人潮竟隐隐有向我们合围的趋势。
就在这危急关头，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厮杀声。一名我军士兵被两名曹军士兵围攻，身上已经中了好几刀，却依旧死死握着长枪抵抗。“噗嗤”一声，一名曹军士兵的刀刺穿了他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正好溅了我一脸。
温热的血腥味直冲鼻腔，我下意识将甘夫人和阿斗护在身后，右手握住行囊里的亮银枪，左手挥起裹布的枪杆，精准地格开了另一名曹军士兵砍来的刀刃。“铛”的一声脆响，震得我虎口发麻。
那名曹军士兵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狼狈的乡农居然有这般身手。我趁机拉着甘夫人往后退了退，眼神冰冷地盯着他——要是他敢上前，我不介意当场暴露武艺，先解决了他再说。
或许是我眼中的寒意震慑了他，又或许是他更在意地上的战利品，那名曹军士兵看了看我们，最终还是转身去搜刮那名死去我军士兵的财物了。
我松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心里却疑窦丛生：那队曹军锐士为何会有与甘夫人金纹相似的令牌？他们到底在搜查什么？甘夫人的身份，似乎比我想象的更不简单。
“将军，你没事吧？”甘夫人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担忧。
“没事。”我摇了摇头，压下心中的疑惑，“我们快走吧，那队曹军还在盯着我们。”
我们继续往前冲，穿过一片又一片人潮，躲过一次又一次危险。我的胳膊被一名士兵的刀鞘撞得生疼，甘夫人的衣角也被划破了，可我们都顾不上这些，只想尽快逃离这片地狱。那队曹军锐士紧追不舍，却被混乱的人潮阻碍，一时无法靠近，只能远远地盯着我们。
不知跑了多久，就在我们快要筋疲力尽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而远处的地平线上，隐约能看到一面飘扬的旗帜——是主公的军旗！上面那个“刘”字，在混乱的战场上显得格外醒目。
“夫人！我们快到了！看到主公的旗帜了！”我又惊又喜，拉着甘夫人加快了脚步。
甘夫人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脚步也轻快了许多。可就在我们即将冲出乱军防线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站住！那两个乡农不对劲！给我拦住他们！”
我心里咯噔一下，回头望去，只见三名曹军士兵正朝着我们追来——想来是刚才我格开刀刃的动作引起了他们的怀疑。“妈的，真是阴魂不散！”我心里暗骂，拉着甘夫人拼命往前跑。
“快！别让他们跑了！”曹军士兵的呼喊声越来越近，我甚至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就在身后。
我知道，再这样跑下去，我们迟早会被追上。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反击！我停下脚步，将甘夫人和阿斗护在身后，解开行囊，扯掉裹布，露出亮银枪的寒光。“夫人，你先往旗帜的方向跑，我来拦住他们！”
“将军，不行！他们人太多了！”甘夫人连忙说道。
“没时间了！快走！”我推了甘夫人一把，“放心，我在加沙对付过比这还多的敌人，这点小场面，难不倒我！”
甘夫人知道事态紧急，咬了咬牙，抱着阿斗朝着军旗的方向狂奔。我深吸一口气，挺枪迎向追来的曹军士兵。
“就你一个乡农，还想反抗？”为首的曹军士兵冷笑一声，挥舞着刀砍了过来。
我侧身避开，手中的亮银枪顺势刺出，“噗嗤”一声，刺穿了他的胸膛。另外两名士兵见状，又惊又怒，一起朝着我围攻过来。我凭借着灵活的走位和精湛的枪法，与他们周旋起来。
亮银枪在我手中如臂使指，时而刺、时而挑、时而扫，每一招都直指要害。这几年在加沙练出的格斗技巧和原主的枪法完美融合，让我在战斗中如鱼得水。没一会儿，两名曹军士兵就被我解决了。
解决掉追兵后，我不敢停留，捡起行囊，朝着甘夫人的方向追去。此时，远处军旗方向已有零星人影晃动，像是巡逻的我军士兵，却因距离太远，一时无法确认是否能及时接应。
“夫人，等等我！”我大喊一声，加快了脚步。
甘夫人听到我的声音，回头望了一眼，脚步却没停下。可就在这时，她脚下一滑，重重摔倒在地，怀里的阿斗也被惊醒，放声大哭起来。
“不好！”我心里一紧，拼命朝着她跑去。
而远处的曹军乱军中，那队挂着黑色令牌的锐士显然被哭声吸引，正冲破人潮，快速朝着我们的方向移动——他们的速度极快，显然是精锐中的精锐。我心里暗叫不妙，刚解决完三名追兵，体力还未完全恢复，现在又要面对这队来历不明的锐士，还要护着甘夫人和哭闹的阿斗，这简直是雪上加霜。
“夫人，你抱着阿斗，紧紧跟在我身后！”我握紧亮银枪，眼神变得坚定，“今天就算拼了命，我也会护你们周全！”
甘夫人点了点头，抱着阿斗，紧紧跟在我身后。我深吸一口气，挺枪迎向冲来的曹军锐士，心里却泛起一丝暗忧：今日护的是主母幼主，我尚且能奋不顾身，可日后若有了想要守护的人，有了真正的牵挂，这份牵绊会不会成为我的软肋？更让我疑惑的是，甘夫人与这队曹军锐士到底有何关联？那枚黑色令牌，又藏着怎样的秘密？
乱世之中，牵绊越多，死得越快。这句话像一根刺，扎在我的心里。我身负赵氏灭门的血海深仇，本应心无旁骛地复仇、变强，可现在，我却在不知不觉中有了想要守护的羁绊，还卷入了一场不明不白的危机。
看着越来越近的曹军锐士，听着阿斗响亮的哭声，我握紧了手中的亮银枪。前方不远处，就是主公的军旗，可我们却被这最后几道障碍拦住。这乱世的突围之路，果然从来都不会一帆风顺。
我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愈发凌厉——不管是铠甲还是软肋，这份守护，我接下了。今日，我必须带着甘夫人和阿斗，活着冲到主公的旗帜之下！
亮银枪在夕阳下闪过一道寒光，我迎着曹军锐士，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身后，是阿斗的哭声和甘夫人的脚步声；前方，是刀光剑影和未知的危险；而远处，那面“刘”字军旗，是我们唯一的希望。这场缝隙中的突围，还远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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