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练功房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书宁穿着练功服，正跟着张云雷学《黄鹤楼》里的身段。她的腰肢柔软，一个云手翻得行云流水，水袖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带着京韵大鼓的韵味，又透着点少年人的利落。
“手腕再松点，”张云雷站在她身侧，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小臂，“你这不是耍花枪，是揉脸的动作，得柔中带韧，像拎着团棉花似的。”
他的指尖微凉，碰到皮肤时，沈书宁的胳膊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随即赶紧调整姿势，努力让手腕放松。她学过京剧的腰腿功，身段本就比一般人灵活，只是相声的身段更讲究“圆”，一招一式都得裹着劲，不像京剧那样大开大合。
“对，就这样。”张云雷看着她慢慢找到感觉，眼底掠过一丝赞许，“再走个圆场试试，步子小一点，脚跟先落地，别踮着脚。”
沈书宁深吸一口气，提起裙摆，小碎步在地板上挪开。起初还有点磕绊，走了两圈后渐渐顺了，身影在光影里转着圈，像只轻盈的蝴蝶。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练京剧的圆场，师傅总说她“脚下没根”，如今在相声的园子里，反倒把这点不足给磨平了。
正走着，练功房的门被推开，郭德纲和于谦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老先生。
“哟，练着呢？”于谦笑着打招呼，目光落在沈书宁身上，“这丫头的圆场走得不错啊，有股子劲儿。”
沈书宁赶紧停下，规规矩矩地鞠躬：“郭老师好，于老师好，各位师爷好。”
郭德纲点点头，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听说你腰腿功不错？来，翻个跟头看看。”
沈书宁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翻跟头是她的强项，小时候在戏校练毯子功，前空翻、后空翻都不在话下，后来父亲怕她在外头受欺负，还特意请了师傅教她防身术，手脚的协调性比以前更灵活了。
“是，郭老师。”她往后退了两步，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深吸一口气，猛地向前冲了两步，身子一弓，利落的一个前空翻！
她的动作又快又稳，落地时悄无声息，像片羽毛落在地上。
“好！”于谦率先鼓起掌来，“这跟头翻得漂亮！”
沈书宁心里一乐，来了兴致，不等众人反应，紧接着又是一个后空翻！这次更高更飘，头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地时稳稳地站在原地，脸上带着点小得意。
郭德纲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此刻已经微微睁大了眼睛，手里的核桃都忘了转。他见过不少会翻跟头的演员，但小姑娘家能翻得这么利落，还带着股子精气神的，实属少见。
“再来一个！”秦霄贤在旁边看得激动，忍不住喊了一声。
沈书宁也没客气，助跑两步，身子一拧，竟然连着翻了三个侧空翻！像只灵活的小豹子，在地板上划出一串残影，最后稳稳地停在郭德纲面前，还俏皮地眨了眨眼。
练功房里瞬间炸开了锅！
“我的天！这也太厉害了吧？”
“这哪儿是说相声的，这是练杂技的吧？”
“沈三碗可以啊，不光能吃，身手还这么好！”
郭德纲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终于忍不住笑了，指着她对身边的老先生说：“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我就说这丫头是块宝吧？不光嘴皮子利索，这身上的功夫也不含糊！”
沈书宁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小时候学过几年京剧，后来我爸又让我学了防身术，瞎练的。”
“什么瞎练，这叫童子功！”于谦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你直接给他们来个后空翻，保管吓退一群。”
张云雷站在一旁，看着被众人围着的沈书宁，眼底也带着笑意。他知道这丫头能吃苦，却没想到她还有这本事。刚才那几个跟头翻得，比社里好些男学员都利落，尤其是侧空翻时那股子劲儿，像极了小时候偷偷爬上戏台横梁的自己，带着点野，又带着点韧。
“你这防身术，学了多久？”郭德纲饶有兴致地问。
“学了三年了，”沈书宁老实回答，“我爸说，女孩子在外头得懂点拳脚，不然容易吃亏。他还说，练这个能强身健体，吃得多也不怕胖。”
这话一出，众人又笑了起来，郭德纲更是乐得直摆手：“你爸说得对！能吃是福，能打是本事，你这是福慧双修啊！”
正说着，沈书宁忽然看到张云雷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过来。她赶紧跟郭老师和于老师告了罪，跑到张云雷身边。
“刚才翻跟头的时候，落地重心有点偏左，”张云雷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点认真，“虽然看着稳，但时间长了容易伤膝盖。回去找个垫子练练，把重心调过来。”
沈书宁心里一暖，没想到他看得这么仔细，赶紧点头：“知道了，谢谢张老师。”
“别总叫张老师，”张云雷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忽然说了句，“叫师哥吧，听着顺耳。”
“欸！师哥！”沈书宁立刻改口，声音脆生生的，像含了块糖。
张云雷被她这声“师哥”叫得心里一动，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向郭德纲：“师父，我看她身段底子不错，要不以后让她跟着学几段柳活？她嗓子亮，身段又好，肯定出彩。”
“我也是这么想的，”郭德纲点点头，“等她把基本功再打牢点，就让她跟你学《锁麟囊》，她这嗓子，唱程派准好听。”
沈书宁在一旁听得眼睛都直了。《锁麟囊》是她最爱的程派名剧，要是能跟着张云雷学，那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她偷偷看了眼张云雷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下午的练功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沈书宁却觉得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她不仅得到了郭老师的夸奖，还被允许跟着张云雷学柳活，甚至……还能叫他“师哥”了。
走在去食堂的路上，秦霄贤追了上来，拍着她的肩膀说：“行啊，沈三碗，藏得够深啊！没想到你还是个练家子！以后我要是被粉丝围堵，你可得救我啊！”
“没问题！”沈书宁拍着胸脯保证，“我学的防身术里有一招‘金蝉脱壳’，专门对付围堵的，到时候教你！”
两人说说笑笑地进了食堂，沈书宁刚想往窗口冲，就看到张云雷端着碗坐在老位置上，面前摆着两盘菜，一盘是她爱吃的红烧肉，另一盘是清炒西兰花。
“过来坐。”张云雷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自然得像多年的老熟人。
沈书宁的心跳又漏了一拍，乖乖地走过去坐下，看着他把红烧肉往自己这边推了推：“多吃点，下午翻跟头费力气。”
“谢谢师哥！”她笑得眉眼弯弯，拿起勺子就往嘴里扒拉，感觉今天的红烧肉比昨天的更香。
周围的师兄弟们看着这一幕，都露出了会心的笑。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平时清冷的辫儿哥，对这个新来的小师妹，是真的上心了。
沈书宁一边吃，一边偷偷看张云雷。他正慢条斯理地吃着饭，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她忽然觉得，能在这里，能有这样一位师哥，真好。
至于翻跟头的本事，她想，以后说不定真能派上用场呢。至少，能让他看到，她不只是个能吃的“沈三碗”，还是个能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沈书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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