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晚风带着凉意，吹得胡同里的灯笼轻轻摇晃。沈书宁跟着杨九郎走出小剧场，刚才演出的热乎劲儿还没散去，心里却因为张云雷那句淡淡的“演得不错”有点七上八下。
“想什么呢？”杨九郎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笑意，“刚演得那么好，怎么还耷拉着个脸？”
沈书宁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总是笑眯眯的师哥，挠了挠头：“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像让辫儿哥不高兴了。”
“他啊，”杨九郎了然地笑了，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卖部，“就那点别扭劲儿，过会儿就好。走，师哥请你吃冰棍，败败火。”
“啊？大冬天吃冰棍？”沈书宁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好啊好啊！”
她从小就爱吃冰棍，冬天吃更是觉得别有滋味，冰爽的甜意在嘴里化开，浑身都透着股舒坦劲儿。
小卖部的暖黄灯光透着玻璃门照出来，杨九郎推门进去，跟老板熟稔地打招呼：“来两根冰棍，要巧克力味的。”
“好嘞！”老板从冰柜里拿出两根包装精致的巧克力冰棍，递了过来。
杨九郎付了钱，把其中一根递给沈书宁：“喏，拿着。知道你爱吃甜的，巧克力味的最够劲儿。”
沈书宁接过来，包装袋上还带着点凉意，她剥开包装纸，咬了一大口。浓郁的巧克力味在嘴里化开，带着点微苦，甜得恰到好处，冰爽的感觉顺着喉咙滑下去，刚才心里那点别扭顿时烟消云散。
“好吃！”她眼睛亮晶晶的，又咬了一大口，“九郎师兄，你怎么知道我爱吃巧克力味的？”
“猜的呗，”杨九郎靠在墙上，慢悠悠地吃着冰棍，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嘴角弯了弯，“咱社里就你一个小师妹，不得宠着点？再说了，看你平时吃红烧肉那股子劲儿，就知道是个爱吃甜的主儿。”
沈书宁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脸颊微微发烫，嘴里的冰棍都觉得更甜了：“九郎师兄，你太懂我了！我从小就喜欢吃巧克力，我妈总说我是巧克力做的，不然怎么那么爱吃。”
“那以后想吃了跟师哥说，”杨九郎笑着说，“师哥给你买，管够。”
“真的？”沈书宁惊喜地睁大眼睛，随即又摆摆手，“不用不用，哪能总让师哥破费。”
“跟师哥客气什么，”杨九郎拍了拍她的脑袋，“刚才跟你搭活儿，我也挺开心的。你这丫头脑子转得快，包袱接得准，比老秦那小子强多了。”
提到秦霄贤，沈书宁忍不住笑了：“秦师兄也挺好的，就是有时候有点迷糊。”
两人靠在小卖部的墙边，一边吃冰棍，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杨九郎跟她讲了不少张云雷刚入行时的趣事，说他当年为了练《乾坤袋》，嗓子都唱哑了还不肯停，又说他其实看着清冷，心里比谁都热乎，上次师兄弟生病，他悄悄买了一堆药放在后台，谁都没告诉。
沈书宁听得认真，嘴里的巧克力冰棍慢慢融化，甜意在心里蔓延开来。原来师哥还有这么多她不知道的样子，刚才心里那点疙瘩，不知不觉就解开了。
“对了，”杨九郎忽然想起什么，“你刚才怎么没选你辫儿哥搭活儿？他早上还跟我念叨，说你肯定会选他呢。”
沈书宁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怕跟他搭活儿紧张，演砸了。九郎师兄你稳，我跟你搭着踏实。”
“傻丫头，”杨九郎笑了，“你辫儿哥那人，看着严，其实最护着自家人。你要是选他，他保准把最好的活儿让给你，还得手把手教你。”
沈书宁低下头，咬着冰棍没说话。心里却在想，下次……下次一定选师哥。
正说着，就看到张云雷和秦霄贤从剧场里走出来。秦霄贤正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张云雷却有点心不在焉，目光扫过来，正好看到沈书宁和杨九郎靠在一起吃冰棍，两人笑得正开心。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随即又恢复了常态，跟着秦霄贤往胡同口走。
“辫儿哥，你看沈三碗跟九郎哥吃冰棍呢，”秦霄贤指着这边，“大冬天吃冰棍，也就她能干出来。”
张云雷没说话，只是往这边又看了一眼。沈书宁正仰着头跟杨九郎说话，嘴角还沾着点巧克力渍，像只偷吃到糖的小猫，阳光落在她脸上，笑得格外灿烂。
他忽然觉得手里的保温杯有点凉，转身加快了脚步。
“辫儿哥，你走那么快干嘛？”秦霄贤赶紧跟上。
张云雷没回头，只是低声说：“有点冷，早点回去。”
小卖部这边，沈书宁也看到了张云雷的背影，心里有点慌，赶紧对杨九郎说：“九郎师兄，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哎，慢点跑，”杨九郎看着她急匆匆的样子，笑着喊，“记得把嘴角的巧克力擦擦！”
沈书宁摸了摸嘴角，果然沾着点巧克力，脸一红，转身跑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胡同拐角，杨九郎无奈地摇摇头，又看了看张云雷远去的方向，嘴角露出一抹了然的笑。这俩孩子，还真是……
他把手里的冰棍棍扔进垃圾桶，转身往回走。夜色渐浓，胡同里的灯笼亮得更暖了，空气里好像还飘着巧克力冰棍的甜香，混着少年人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轻轻漫开来。
沈书宁一路跑回公寓，心里还在惦记着张云雷。她摸了摸口袋，想起早上买的草莓还剩几个，赶紧从包里掏出来，洗干净放在盘子里。红彤彤的草莓在灯光下格外诱人，她拿起一个最大的，咬了一口，甜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她想，明天把草莓带给师哥，他应该就不生气了吧？
至于巧克力冰棍，她舔了舔嘴角的余味，笑了。原来被师哥宠着，是这么开心的事。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