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德云社门口，晚霞把天空染成橘红色。沈霄宁抱着刚整理好的段子本子，看见宋九霖正背着包往外走，连忙喊住他：“九霖师哥，等一下！”
宋九霖回过头，眼里带着点疑惑：“小师妹，有事吗？”
“师父说让咱们多磨合，我请你吃饭吧？”沈霄宁晃了晃手里的本子，“就当……庆祝咱们正式搭挡。”
宋九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该我请才对，哪能让师妹破费。”
“谁说的，”沈霄宁往胡同口走，“我知道附近有家烧烤摊，味道特正宗，师兄弟们常去的，今天我做东。”
烧烤摊支在老槐树底下，烟火气混着孜然香飘得老远。沈霄宁熟门熟路地找了个小桌，报出一串菜名：“两串腰子，十串羊肉串，再来份烤茄子和板筋，要微辣！”
宋九霖坐在对面，看着她熟练地跟老板打招呼，忽然觉得这个在台上略显拘谨的小师妹，私下里倒像只活泼的小兔子。
“师哥在国外待了多少年？”沈霄宁拿起桌上的北冰洋，“听你口音，还带着点国外的调调。”
“快十年了，”宋九霖拧开汽水，“十二岁跟爸妈去的英国，后来去美国上的大学，要不是师父催我回来，估计还得再待两年。”
“那挺久的，”沈霄宁咬着吸管，“在国外会不会想家？”
“还好，”他笑了笑，“师父每年去演出都会来看我，师娘也总寄酱菜和大褂布料，倒没觉得太孤单。就是……听不着现场的相声，总觉得少点什么。”
老板端来烤串，滋滋冒油的羊肉串刚放在桌上，沈霄宁就递了一串给他：“尝尝，这家的羊肉是现切的，比国外的冷冻肉香多了。”
宋九霖咬了一口，眼睛亮了亮：“确实不错，比我在伦敦唐人街吃的地道。”
两人边吃边聊，从相声段子说到国外的生活，倒也投机。沈霄宁忽然想起什么，好奇地问：“师哥，你本名就叫宋九霖吗？我听师父说，咱们这儿的艺名都是赐的，那你以前叫什么？”
“哦，我本名叫宋则霖，”他答得坦然，“则是法则的则，跟九霖的霖字不一样。”
“宋则霖……”沈霄宁念了一遍，忽然眼睛瞪得圆圆的，“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她猛地拍了下桌子，“是不是去年在《物理评论快报》上发表过关于量子纠缠论文的那个宋则霖？”
宋九霖被她突如其来的激动吓了一跳，随即点头：“是我，你也看那期刊？”
“何止是看！”沈霄宁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手里的烤串都差点掉地上，“那篇论文我跟我们教授讨论了半个月！你提出的那个纠缠态稳定模型，简直太精妙了！我当时就想，这作者怎么跟我一个姓，没想到……没想到竟然是你！”
她激动得脸颊通红，说话都有点结巴：“你、你是哈佛物理系的？我一直想找那篇论文的作者交流，没想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看着她眼睛里闪烁的光，比刚才看到烤串时亮多了，宋九霖忍不住笑了：“没想到小师妹也研究这个。我确实在哈佛读的博，主攻量子信息方向。”
“太厉害了！”沈霄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我本科就是北大物理系的，正准备申请研究生，方向也是量子纠缠！师哥，你简直是我的偶像！”
她之前只知道新搭档是九字科的师哥，基本功扎实，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是物理学界的新锐学者。这感觉就像买冰棍送了张游乐园门票，惊喜得让她有点晕。
“别叫偶像，太夸张了，”宋九霖被她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互相学习，你要是有问题，随时可以问我。”
“真的吗？”沈霄宁眼睛更亮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最近在做一个关于纠缠熵的模拟，总在瓶颈期……”
她拿起桌上的纸巾，蘸着水就在桌面上画起公式，嘴里滔滔不绝地讲起物理模型。宋九霖凑过去，认真听着，偶尔打断她，指出其中的关键点。
烧烤摊的烟火在两人身边缭绕，旁边桌的食客在大声说笑，可这两个穿着德云社大褂（虽然已经换下了外套）的年轻人，却围着一张画满公式的小桌，聊得热火朝天，仿佛置身于学术研讨会。
“这里，你可以试试用密度矩阵重整化群的方法，”宋九霖指着纸巾上的公式，“我之前处理类似问题时用过，效果不错。”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沈霄宁拍了下大腿，“密度矩阵……你这么一说，我忽然就通了！师哥，你太神了！”
她兴奋地拿起一串烤茄子递过去，眼里的崇拜毫不掩饰：“这串给你，奖励的！”
宋九霖笑着接过来，忽然觉得，这个新搭档比他想象中更有趣。原本以为只是来搭挡说相声，没想到还能遇到同专业的师妹，这种感觉很奇妙。
“说起来，”沈霄宁忽然想起什么，“你放着哈佛的研究不做，回来学说相声，家里人没意见吗？”
“一开始有，”宋九霖咬了口茄子，“我爸妈觉得学物理多体面，说相声像不务正业。后来我带他们去看了场师父的演出，他们看着台下那么多人喜欢传统艺术，就没再反对了。”
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认真：“而且，我总觉得，物理研究是探索宇宙的规律，相声是探索人心的规律，本质上是相通的。”
沈霄宁听得直点头：“你说得太对了！我也是这么觉得！有时候解物理题卡壳了，听段相声换个脑子，反而能找到思路。”
两人越聊越投机，从量子力学聊到太平歌词，从论文投稿聊到相声抖包袱，连旁边桌的老板都忍不住探头看：“这俩年轻人，说的啥呢？一会儿公式一会儿段子的，听着比我这烤串还热闹。”
夜色渐深，烧烤摊的客人渐渐少了。沈霄宁拎着剩下的几串烤腰子，笑着说：“这个给辫儿哥带回去，他就好这口。”
宋九霖帮她拎着汽水，两人往德云社走。胡同里的路灯昏黄，把影子拉得老长。
“师哥，”沈霄宁忽然说，“能跟你搭挡，我太幸运了。不光能学说相声，还能请教物理问题，简直是双倍快乐！”
宋九霖笑了：“我也觉得挺幸运的。以前在国外，想找个能聊相声又懂物理的人，难如登天。”
走到德云社门口，张云雷正好站在台阶上，看见他们回来，眼睛往宋九霖手里的袋子瞟了瞟：“哟，俩学霸约会回来了？”
“师哥别瞎说！”沈霄宁脸一红，把烤腰子递过去，“给你带的，刚出炉的。”
张云雷接过袋子，却没看烤腰子，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圈，最后落在宋九霖身上，似笑非笑地说：“宋九霖，跟我们家霄宁聊得挺投机？”
“是啊，”宋九霖没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认真点头，“小师妹在物理方面很有天赋，我们聊了不少学术问题。”
张云雷：“……”
沈霄宁没注意到他的表情，还在兴奋地说：“辫儿哥，你知道吗？九霖师哥就是写那篇量子纠缠论文的宋则霖！太厉害了！”
张云雷看着她眼里的光，忽然觉得手里的烤腰子不香了。他哼了一声：“再厉害能有我们家霄宁厉害？她可是朝阳区状元。”
“那当然，”宋九霖顺着她的话说，“小师妹是文武双全。”
张云雷被噎了一下，转身往院里走：“懒得理你们，俩书呆子。”
看着他气鼓鼓的背影，沈霄宁和宋九霖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夜风穿过胡同，带着夏夜的凉爽。沈霄宁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忽然觉得，这个夏天真是太美好了——有新的搭档，有同好的师哥，有吵吵闹闹的德云社，还有触手可及的梦想。
她的相声之路，和物理之路，好像在这一刻，奇妙地交汇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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