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被这话烫的耳根一热。

不等他反应，温若寒已自然地执起他空着的左手，将一枚触手生温的赤玉扳指套上他拇指。那扳指内侧刻着细密的符文，流光微转。

“这是……”魏无羡下意识想挣脱，却被温若寒轻轻按住。

“防护法阵。”温若寒指尖在他虎口不经意地摩挲了一下，“三日后暮溪山夜猎，有用。”

魏无羡心头猛地一跳。暮溪山夜猎——这话本后半卷才提到的事件！他还没来得及看到细节！

他倏然抬头，却见温若寒已转身走向窗边，玄色衣袖在月光下拂过一道流畅的弧度。

“夜深了，回去歇息吧。”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日月色很好。

魏无羡抱着那本滚烫的话本和更滚烫的扳指，晕乎乎翻出高墙时，满脑子都是温若寒最后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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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暮溪山。

黑压压的树林里弥漫着腥臊的妖气。魏无羡正独自追踪一只极其罕见的雷属性妖兽——这是他接下的私人委托。眼看那妖兽周身电光缭绕，张口凝聚雷球朝他轰来，他正要侧身闪避——

拇指上的赤玉扳指突然发烫。

一道红光自扳指迸射而出，化作半透明结界将他牢牢护住。雷球撞上结界的瞬间，爆开刺目光芒，却被完全隔绝在外。

破空声随即而至。一道炽烈剑光从天而降，精准地劈开尚未散尽的雷光，将那妖兽钉死在地。

温若寒翩然落地，衣袂翻飞间甚至没沾上半点尘土。他看都没看那抽搐的妖兽，径直走到魏无羡面前。

“受伤了？”目光落在他被树枝划破的袖口上。

魏无羡还没从方才的惊险中回神，愣愣地摇头。

温若寒已执起他的手，指尖凝起温和的灵力拂过袖口破处，衣料竟缓缓愈合如初。在这细微的灵力波动中，魏无羡听见他低沉的嗓音落在耳畔：

“书第三百二十页，你本该在此处左肩受创。”

魏无羡猛地抬头。

温若寒替他抚平袖口最后一丝褶皱，眼底似有星火摇曳。

“你看，阿婴。”他轻笑，那亲昵的称呼自然的仿佛已在唇齿间辗转过多遍，“不用按书走的路，更好。”

魏无羡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得厉害。那声“阿婴”像带着小钩子，在他心尖上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

温若寒却已转身，走向那只毙命的妖兽，手法利落地取出了内丹。那内丹紫电环绕，蕴含着充沛的雷灵之力。他走回来，将尚带着余温的内丹放入魏无羡掌心。

“拿着，炼化后于你修为有益。”

魏无羡看着掌心那枚流光溢彩的内丹，又看看温若寒。这人算计他，用话本引他，却又在危险时及时出现，送他法器，赠他内丹……这感觉太矛盾，太混乱了。

“为什么？”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就算……就算你说的‘上一世’是真的，这一世，我们……我们明明还什么都不算。”

温若寒静静地看着他，暮溪山的林风吹动他二人的发丝。他伸手，不是碰魏无羡，而是轻轻拂去沾在他肩头的一片落叶，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什么。

“因为对你，我从来贪心。”温若寒的声音低沉而坦诚，“上一世错过太多，这一世，初见便想靠近，相识便想拥有。”

他的目光落在魏无羡年轻而充满生气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描摹。

“阿婴，话本是手段，不是目的。我送你扳指，替你疗伤，赠你内丹，也并非要你立刻回应什么。”他顿了顿，眼底是沉淀了两世的执着，“我只是在走我自己的路——一条，无论如何，都会再次通向你的路。”

“你可以继续看那话本，可以按它行事，也可以把它扔了。”温若寒最后说道，语气里带着一种强大的自信与包容，“无论你选哪条路，我都会在那里。”

说完，他不再停留，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密林深处，留下魏无羡独自站在原地，手里攥着滚烫的内丹和更滚烫的心事，林间仿佛还回荡着那声低沉的——

“阿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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