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醉里疯言藏祸心 金奴妄逃碎痴心
临安的暮色裹着脂粉香，漫进秦桧府的朱漆大门时，我正被两个亲兵半扶着，脚步虚浮地踏上石阶。怀里揣着沉甸甸的黄金箱子，鼻尖萦绕着府内飘来的酒香，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哪是庆功宴，分明是秦桧那老狐狸设的“探心局”。
“岳帅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秦桧身着锦袍，满面堆笑地迎上来，那双三角眼却在我脸上飞快扫了一圈，藏着几分探究。我故意打了个酒嗝，晃了晃脑袋，把“醉态”摆得十足，搂着身边随行的完颜雪就往厅里闯：“秦大人客气啥！庆功宴嘛，不就图个热闹——有酒有美人，比在帅府对着一堆账本舒坦多了！”
厅内早已摆开盛宴，珍馐满桌，歌姬舞姬列队侍立，丝竹声婉转悠扬，连空气里都浸着奢靡的甜香。我毫不客气地坐上主位，一把将献酒的歌姬拽到腿上，拿起酒壶就往嘴里灌，酒液顺着嘴角流到衣襟上，也浑不在意。秦桧端着酒杯凑过来，眼神却瞟着我放在桌下的手——那是下意识按刀柄的姿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我立刻会意，反手抓起一块肥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豪爽啥？我这人没别的追求，就爱这杯中酒、怀中美人、箱中黄金！”
秦桧眼底的警惕淡了些，笑意爬上眉梢，试探着提起：“岳帅近日大破金军，军威赫赫，陛下对您赞不绝口。依老夫看，假以时日，北伐大业定能在您手中完成，收复失地指日可待啊！”
我“啪”地放下酒壶，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声音震得厅内丝竹声都顿了顿。“北伐？收复失地？”我故意斜睨着他，醉眼朦胧地挥挥手，“秦大人可别拿这话消遣我！打仗多累啊，刀枪无眼，一不小心就把小命丢了。我那军权早给岳云那小子了，他爱打打去，我只管等着分红利、纳美人！”
说着，我搂紧腿上的歌姬，又拽过一旁侍立的完颜雪，左拥右抱，满脸痴迷。完颜雪被吓得浑身发僵，却不敢挣扎，只能怯生生地垂着眼帘。“你瞧瞧，这美人在怀，黄金在手，不比在战场上风吹日晒强？”我晃了晃脑袋，语气带着几分醉后的狂妄，“什么江山社稷，什么功名千秋，都是虚的！能天天搂着美人喝酒，才是真舒坦！”
秦桧捋着胡须，指腹摩挲着光滑的须丝，嘴角的笑意顺着眼角皱纹蔓延开来，眼底却仍藏着一丝未散的探察：“可岳帅手握重兵，朝中不少人都盯着呢。老夫倒是想帮衬，就怕岳帅志不在此啊。”
“手握重兵？”我猛地拍了下大腿，酒劲似是更烈了，身子晃了晃，手掌故意在完颜雪腰间腻歪地捏了捏，哈哈大笑，“丞相这话可就说笑了！重兵早给岳云那小子了，我现在是手握美人，怀里温香软玉，可比冷冰冰的刀枪舒坦多了！”
我斜睨着秦桧，眼神里带着几分“酒后”的得意与憨傻，语气带着故意的“冒犯”：“这点啊，你就没岳某有福气喽！”说着，我故意挺了挺腰，搂紧完颜雪的胳膊，让她娇怯怯地往我怀里缩了缩，“志？我能有啥志！”
话音未落，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伸手从怀里摸出个沉甸甸的金元宝，借着酒劲往秦桧手里一塞，指尖还故意在他掌心蹭了蹭，力道带着几分粗率的热络：“秦大人，说白了，我就想安安分分捞点好处——多攒点金银够我喝酒，多纳几个美人陪我解闷，这辈子就值了！”
我凑近他，酒气喷在他脸上，声音却压低了些，带着几分“掏心窝子”的恳切：“以后还得靠您在陛下跟前多美言几句，让那些御史别老盯着我纳妾、捞钱的事找茬，多给我点赏赐，岳某感激不尽！”
金元宝的分量压在掌心，秦桧眼底的最后一丝疑虑终是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轻视与放心。他笑着将金元宝揣进袖中，拍了拍我的肩膀：“岳帅果然性情中人，老夫明白了！日后有老夫在，定保岳帅安享富贵！”
酒过三巡，我已是“酩酊大醉”，趴在桌上哼哼唧唧，嘴里反复念叨着“美人”“黄金”，最后被亲兵半扶半拖地带离了秦府。
刚走出秦府大门，晚风一吹，我瞬间清醒了大半，眼神里的醉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将军，秦大人府里的眼线一直盯着咱们，直到咱们上车才撤。”张保低声禀报，语气里带着几分谨慎。
我冷笑一声，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老狐狸，总算暂时糊弄过去了。他越觉得我是个只图享乐的草包，咱们越安全。”
正说着，马车忽然停下，前方传来亲兵的喝止声与女子的争执声。“怎么回事？”我掀开车帘，就见两个亲兵正押着两个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女子过来，正是前几日收服的金国女眷耶律柔和完颜薇。
这两人原是金国小贵族家的女儿，入府后一直表现得安分，却不知是仗着夜色掩护，还是觉得我沉迷宴饮无暇他顾，竟趁府中守卫换班的间隙，偷偷撬开了后院角门的插销。耶律柔性子烈，硬是拽着胆小的完颜薇往城外跑，还没跑出半条街，就被巡逻的亲兵抓了个正着——她们哪里知道，帅府内外的暗哨，比她们想象中密集得多。
“将军，这两个贱婢趁府里混乱，竟想翻墙逃跑，被弟兄们当场捉回来了！”亲兵怒声说道，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耶律柔脸色惨白，嘴唇却咬得通红，梗着脖子嘶吼：“我就是死，也不做你的玩物！大金铁骑迟早会打回来，定会救我出去的！”完颜薇则吓得浑身发抖，膝盖一软就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将军饶命，是她蛊惑我逃跑的，我一时糊涂，再也不敢了！”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自嘲：真是刚骗完老狐狸，又来两个不长眼的。这府里的规矩，看来还是没刻进她们骨子里。
我慢悠悠走下马车，踢了踢耶律柔的膝盖，语气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逃跑？你以为这临安城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大金？你觉得你们那兵败如山倒的大金，还能护得住你？”
耶律柔浑身一颤，眼神里的倔强渐渐被恐惧取代，却仍强撑着不肯低头。我转头看向完颜薇，冷笑一声：“她蛊惑你？我看你是自己也动了歪心思。当初给你们选择的是你们自己，现在想反悔？晚了。”
我示意亲兵：“把她们带回去，关到柴房，三天不许给饭吃，只给点清水吊着命。另外，让府里所有金国女眷都去柴房外看着——我要让她们都记清楚，逃跑的下场，可比伺候人难受百倍。”
“将军饶命！”完颜薇哭得撕心裂肺，耶律柔也瘫倒在地，原本桀骜的眼神里终于盛满了绝望。
押走两人后，张保有些担忧：“将军，这要是传出去，会不会影响您的名声？”
我嗤笑一声，重新坐回马车：“名声？我要的是活命的资本，不是那虚头巴脑的名声。再说，让她们闹这么一出，反倒更坐实了我‘沉迷女色、性情暴戾’的人设，秦桧那老狐狸只会更放心。”
马车缓缓驶向帅府，我靠在车壁上，心里盘算着：秦桧这边暂时稳住了，府里的女眷也该再敲打敲打。接下来，该好好利用这些金国女眷，多套取些情报，为日后的布局添砖加瓦了。
至于那些所谓的良知和道德，在这波谲云诡的乱世里，早已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我只知道，想要活下去，想要掌权，就只能比敌人更狠、更诈、更懂得藏起自己的锋芒。
回到帅府时，柴房外已经围满了金国女眷，阿古拉、完颜珠等人站在最前面，看着耶律柔和完颜薇被亲兵推搡着关进柴房，个个面露惊惧，连大气都不敢喘。我站在廊下，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记住，进了我这帅府，就得守我的规矩。好好赎罪，好好伺候，才有活路。谁敢再耍花样，这柴房就是你们的下场！”
女眷们齐刷刷地跪倒在地，齐声应道：“奴婢遵命！”
我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回了内院。夜色渐深，临安城的灯火依旧璀璨，只是这繁华之下，藏着多少阴谋与算计，恐怕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体会。而我，顶着岳飞的名头，在这棋局中步步为营，只盼着有朝一日能真正执掌乾坤。只是不知，秦桧的“放心”能维持多久，府中女眷的暗流又何时会再次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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