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神汤的清冽香气在廊下弥漫,睿禾指尖摩挲着白玉碗的温润边缘,目光始终没离开柳靖棠。月色落在皇叔月白锦袍的暗纹上,流转间竟似藏着细碎的锋芒,恰如这人温和表象下的步步为营。
“皇叔可知,孤为何独爱这盆兰草?”睿禾忽然开口,声音打破了夜的静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偏执。他没等柳靖棠回应,便自顾自续道,“它耐旱、耐阴,即便被囚在这东宫之中,也能倔强生长。就像有些人,看似温润无害,骨子里却藏着不肯屈服的韧劲。”
柳靖棠闻言,抬眸与他对视,眼底笑意不减,语气却多了几分深意:“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草木有本心,人亦如此。强求来的顺从,终究如镜花水月,未必长久。”他这话似在说兰草,又似在暗劝睿禾收敛那份近乎疯狂的占有欲。
睿禾却像是没听懂,忽然倾身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着夜寒扑面而来,带着强烈的压迫感。“镜花水月又如何?”他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蛊惑,“只要能将它握在手中,哪怕是假的,孤也认了。”指尖顺着柳靖棠的袖口轻轻划过,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皇叔觉得,孤若是想留一个人在东宫,有谁能阻拦?”
柳靖棠心中一凛,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他微微侧身,避开睿禾过于亲昵的触碰,语气依旧温和:“太子乃是储君,天下皆为殿下所有,想要留下谁,自然无人敢拦。只是臣弟身为皇叔,职责所在,终究不能久居东宫,误了殿下处理朝政。”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回君臣之分,既不正面反抗,也不轻易妥协。
睿禾眼底的暗芒更甚,手指猛地扣住柳靖棠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偏执,指尖的温度灼热,几乎要烫穿衣物。“皇叔这话,是在拒绝孤?”他的声音冷了几分,长睫垂下,掩去眼底翻涌的疯狂,“孤记得,幼时孤落水,是皇叔不顾安危跳下来救了孤。那时皇叔说,会永远护着孤。怎么,如今孤长大了,皇叔便要食言了?”
提及旧事,柳靖棠的眼神柔和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那份深不可测。“臣弟从未食言,护佑殿下乃是臣弟的本分。”他缓缓抬手,想要掰开睿禾的手指,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只是殿下如今已是太子,自有万千护卫,臣弟留在东宫,反倒显得多余。”
“不多余。”睿禾打断他,语气坚定,带着一丝孩子气的固执,“孤要皇叔留在身边,不是需要皇叔护着,而是……孤想看着皇叔。”他的目光灼灼,像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柳靖棠融化,“孤要皇叔时时刻刻都在孤的视线范围内,不许离开,不许和别人亲近,只能属于孤一个人。”
柳靖棠的手腕被他扣得生疼,心中却忽然涌起一丝异样的情绪。这太子的偏执近乎病态,可那双眼底的孤绝与炽热,却又让他无法真正狠下心来推开。他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算计:“殿下若是执意如此,臣弟自然从命。只是……臣弟有一个条件。”
睿禾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兴味:“哦?皇叔不妨说说,是什么条件?”他倒想看看,这位腹黑的皇叔,又在打什么主意。
柳靖棠缓缓道:“殿下近日为赈灾之事操劳,臣弟愿为殿下分忧,帮殿下处理一部分奏折。但殿下也需答应臣弟,不可再如此偏执行事,伤及自身。”他的语气看似关切,实则是在借机介入朝政,试探睿禾的底线。
睿禾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松开了扣着他手腕的手,轻笑出声:“好,孤答应皇叔。”他站起身,走到柳靖棠面前,抬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指尖带着灼热的温度,“只要皇叔留在孤身边,别想着逃离,孤可以答应皇叔任何条件。”眼底的占有欲毫不掩饰,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柳靖棠,“只是皇叔要记住,既然答应了孤,就别想着反悔。否则,孤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柳靖棠心中一紧,面上却依旧笑意温润:“臣弟谨记殿下教诲。”他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而他与睿禾之间,注定是一场无法挣脱的宿命纠缠。
夜风渐息,月光依旧皎洁,将东宫的廊下照得如同白昼。两人的身影交叠在一起,一边是病娇偏执的太子,一边是腹黑隐忍的皇叔,权力与欲望的拉扯,爱与占有 的纠缠,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悄然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