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6)

御书房的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狭长，柳靖棠靠在睿禾肩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他掌心的纹路，声音低柔得像情人间的呢喃：“陛下肯信臣弟，臣弟此生无憾。只是如今朝中虽定，南疆残余逆党仍在暗中勾结，京中还有不少旧勋余孽未除，臣弟怕他们暗中作梗，扰了陛下的江山。”

睿禾握住他的手，眼底满是疼惜：“皇叔不必忧心，孤已命人彻查残余逆党，定会为你扫清障碍。”

柳靖棠抬眸，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却很快被担忧覆盖：“陛下刚回朝，身体尚未调养好，不宜过度操劳。臣弟想着，不如让臣弟暂代陛下处理这些琐事，陛下安心休养，待身体痊愈，再亲自掌权不迟。”他顿了顿，补充道，“臣弟定会事事向陛下禀报，绝不擅自做主。”

睿禾本就对柳靖棠满心愧疚，又心疼他监国期间的辛苦，闻言毫不犹豫地答应：“好，都听皇叔的。但皇叔也要保重身体，切勿再像从前那般劳累。”

得到应允，柳靖棠心中暗喜，面上却依旧是温顺的模样：“陛下放心，臣弟省得。”

次日，柳靖棠便以“肃清余孽、稳固朝纲”为名，再次掌控了朝政大权。他并未急于清除异己，反而先让人散布消息，称睿禾回朝后身体不适，需静养多日，朝中事务皆由帝后裁决。一时间，京中人心浮动，那些潜伏的旧勋余孽误以为有机可乘，开始暗中联络，企图再次发动宫变。

柳靖棠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并未立刻动手。他知道，这些人虽成不了大气候，但若能借睿禾的手将他们彻底清除，既能永绝后患，又能让睿禾更加信任自己。

三日后，柳靖棠拿着一份密报走进睿禾的寝殿。密报上详细记录了旧勋余孽的联络地点、时间以及计划。“陛下，”他将密报递过去，语气凝重，“这些逆党贼心不死，竟妄图再次发动宫变，谋害陛下。臣弟已命人暗中监视，只待陛下下令，便可将他们一网打尽。”

睿禾看着密报上的内容，眼底瞬间燃起怒火：“这群乱臣贼子，屡教不改！孤看他们是活腻了！”他转头看向柳靖棠，语气带着一丝依赖，“皇叔，此事便交给你处理，孤要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陛下放心，臣弟定会办妥。”柳靖棠躬身应下，心中冷笑——这些人的一举一动，早已在他的掌控之中。所谓的密报，不过是他故意泄露消息，引蛇出洞后收集到的“证据”。

当晚，柳靖棠命禁军按照密报上的地址，对旧勋余孽的联络点进行突袭。那些人毫无防备，被打得落花流水，尽数被擒。朝堂之上，柳靖棠将他们的罪证公之于众，睿禾下令将主犯斩首示众，其余人等流放千里。经此一役，京中再无敢与柳靖棠抗衡的势力，他的权势愈发稳固。

而这一切，在睿禾眼中，都成了柳靖棠为他分忧、忠心耿耿的证明。他对柳靖棠愈发信任，几乎将所有朝政都交予他处理，自己则整日陪伴在柳靖棠身边，享受着片刻的安宁与甜蜜。

柳靖棠一边享受着睿禾的宠爱，一边继续暗中布局。他知道，睿禾对他的爱意是真的，但帝王的猜忌也是与生俱来的。想要长久地掌控权力，就必须让睿禾离不开他，同时也要让他彻底放心自己。

一日，柳靖棠在处理政务时，故意将一份关于西北边防的奏折放在案上最显眼的位置。睿禾前来探望时，恰好看到了这份奏折。“皇叔，西北边防出了什么事？”

柳靖棠装作有些为难的样子：“陛下，西北匈奴近期频频侵扰边境，烧杀抢掠，百姓苦不堪言。只是如今朝廷刚平定南疆，国库空虚，兵力不足，实在无力应对。”

睿禾眉头紧锁，神色凝重：“这可如何是好？匈奴向来凶悍，若不尽快派兵镇压，恐会危及中原安危。”

柳靖棠看着他焦急的模样，心中暗自得意，嘴上却说道：“陛下不必过于焦虑。臣弟倒是有一计，只是怕陛下不同意。”

“皇叔快说，只要能解西北之危，孤什么都答应你。”睿禾急切地说道。

“匈奴首领素来贪财好色，”柳靖棠缓缓道来，“臣弟听闻，他近日派人来京，想要与朝廷和亲，求取一位公主为妻。若是陛下能答应和亲，再送上一批金银珠宝，想必匈奴会暂时停止侵扰。待朝廷休养生息，国力恢复，再作长远打算。”

睿禾脸色一变：“和亲？岂能嫁给匈奴蛮夷！”

“陛下息怒，”柳靖棠连忙安抚道，“臣弟也知道和亲委屈了公主，但如今形势危急，这也是权宜之计。况且，臣弟并非要真的送公主和亲。”他凑近睿禾，低声说道，“臣弟可以挑选一位容貌出众的宫女，认作义女，封为公主，再让她带着金银珠宝前往匈奴。待匈奴首领放松警惕，臣弟再暗中派人联络匈奴内部的反对势力，里应外合，一举消灭匈奴。”

睿禾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这样可行吗？若是被匈奴发现，岂不是会引发更大的战乱？”

“陛下放心，臣弟早已安排妥当。”柳靖棠语气坚定，“匈奴内部矛盾重重，不少部落都对首领的残暴统治不满。臣弟暗中联络的势力，实力不容小觑。只要计划顺利，定能一举成功。”

看着柳靖棠胸有成竹的模样，睿禾最终点了点头：“好，便依皇叔之计。此事全权交由皇叔处理，孤相信你。”

柳靖棠心中大喜，躬身谢恩：“臣弟定不辜负陛下的信任。”

他转身走出寝殿，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所谓的和亲计划，不过是他的又一个骗局。他根本没有联络匈奴内部的反对势力，也没有打算真的消灭匈奴。他的目的，是借着和亲的名义，将一批亲信安插在匈奴境内，收集情报，同时也借着筹备和亲事宜，进一步掌控朝廷的财政与人事大权。

而睿禾，此刻正沉浸在柳靖棠为他描绘的美好蓝图中，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再次落入了柳靖棠的算计之中。他只知道，柳靖棠是为了他的江山，为了他的百姓，才不惜费心费力地谋划这一切。

红烛燃尽，夜色渐深。柳靖棠站在御书房的窗前，望着天边的一轮孤月，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睿禾，你终究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这大胤江山，终究会是我的囊中之物。而你，只会是我最忠诚、最听话的傀儡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