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盐商叛乱的火光映红了苏州城郊的夜空,柳靖棠坐在行宫书房内,听着亲信传回的“叛军突围成功、驻军受挫”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他正欲提笔写下“请陛下赋予全权调兵之权”的奏折,殿门却被猛地推开,凛冽的风裹挟着烟火气涌入,吹动了他月白的袍角。
睿禾身着玄色龙纹常服,腰间佩剑未卸,墨发凌乱地贴在脸颊,眼底没有了往日的温柔缱绻,只剩冰冷的锐利,像淬了寒的刀锋。“皇叔,这出戏,你演得尽兴吗?”
柳靖棠心头一沉,强装镇定:“陛下何出此言?叛军作乱,臣弟正欲请旨平叛。”
“平叛?”睿禾冷笑一声,将一叠密信摔在案上,信纸散落,露出柳靖棠与亲信的通信、泄露驻军路线的手令,还有明慧公主补递的匈奴异动证据,“放走匈奴幼主、遗留皇室珍宝、挑动盐商叛乱……皇叔,你步步为营,不过是想借孤的手,揽尽天下兵权,最后将孤取而代之,对不对?”
柳靖棠的脸色瞬间煞白,指尖蜷缩,却依旧不肯承认:“陛下,这些都是伪造的!是有人故意离间你我!”
“伪造?”睿禾步步紧逼,直到将柳靖棠逼至案边,两人鼻尖几乎相触,他身上的烟火气与龙涎香交织,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孤陪你演了这么久,从匈奴出兵到江南南巡,孤看着你安插亲信、操控将领、挑动叛乱,以为孤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抬手,指尖用力捏住柳靖棠的下颌,迫使他抬头对视:“孤给过你机会,一次又一次。孤以为,你哪怕有一丝真心,也不会对孤赶尽杀绝。可你呢?你只把孤当成你夺权的棋子,当成你登顶的垫脚石!”
柳靖棠看着他眼底的失望与愤怒,心中某根弦忽然断裂,一直以来的冷静伪装轰然崩塌。他挣扎着想要推开睿禾,却被对方死死按住肩膀,动弹不得。“是又如何?”他破罐破摔,眼底翻涌着野心与不甘,“这大胤江山,本就该由有能者居之!你优柔寡断,轻信他人,根本不配做帝王!”
“不配?”睿禾的眼神更冷,手上力道加重,“那孤便让你看看,孤究竟配不配!”
他猛地松开手,转身对门外冷喝:“来人!”
禁军鱼贯而入,单膝跪地:“陛下!”
“将帝后柳靖棠,禁足于行宫西侧的静思苑,无孤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不得让他接触任何政务文书!”睿禾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柳靖棠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要囚禁我?”
“囚禁?”睿禾转头看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伤痛,有不舍,还有一丝偏执的占有,“孤只是想让皇叔好好反省。你想要权力,想要江山,孤都可以给你。但你不该骗孤,不该背叛孤。”
他走上前,轻轻抚摸着柳靖棠的脸颊,动作温柔,语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从今往后,皇叔不必再为朝政操劳,不必再费尽心机算计。孤会将你护在身边,给你无上的尊荣,给你锦衣玉食,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金丝雀。”
“你疯了!”柳靖棠怒喝,眼底满是屈辱,“柳靖棠生而自由,岂肯做笼中鸟!睿禾,你放开我!”
睿禾却仿佛没听见他的怒吼,抬手示意禁军:“带下去。”
柳靖棠被禁军架着往外走,他挣扎着回头,看着睿禾挺拔的背影,眼底满是不甘与愤怒,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他从未想过,自己机关算尽,最终却落得被囚禁的下场。
静思苑是行宫西侧的一处别院,庭院幽深,种满了翠竹,虽偏僻却雅致。屋内陈设一应俱全,皆是上等佳品,却处处透着禁锢的意味——门窗皆有禁军看守,院墙外布满了暗卫,连他日常所用之物,都需经过层层检查。
柳靖棠坐在窗前,望着庭院中随风摇曳的翠竹,心中五味杂陈。他恨睿禾的囚禁,却又在想起两人过往的温情时,心中隐隐作痛。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想要权力,可当这一切都化为泡影,被囚禁在这方寸之地时,他才发现,那些与睿禾相处的时光,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温柔与珍视,早已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而睿禾,在处置完盐商叛乱后,便日日来到静思苑。他不与柳靖棠谈论朝政,也不提及过往的算计与背叛,只是默默陪着他吃饭、看书、赏月,像从前一样。
他会亲手为柳靖棠剥好橘子,递到他嘴边;会在他看书时,为他披上外衣;会在月色皎洁的夜晚,牵着他的手,在庭院中散步,低声说着江南的风土人情。
柳靖棠起初对他冷言冷语,处处抗拒,可睿禾却始终温柔以待,从未放弃。久而久之,柳靖棠的态度渐渐软化,不再刻意疏远,却也未曾真正原谅。
这日,睿禾牵着柳靖棠的手,站在庭院的桂花树下,花香四溢。“皇叔,”睿禾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孤知道,你恨孤囚禁你。但孤别无选择。”
他转头看向柳靖棠,眼底满是偏执的爱意:“孤不能失去你,更不能让你再离开孤的身边。哪怕是囚禁,哪怕是让你恨我,孤也要将你留在身边,牢牢护着你。”
柳靖棠看着他眼底的深情与偏执,心中一软,却又很快硬起心肠:“睿禾,你这不是爱,是占有。你把我当成你的所有物,根本不顾及我的感受。”
“是,孤承认。”睿禾毫不犹豫地承认,抬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孤就是要占有你,完完全全地占有你。你的人,你的心,你的一切,都只能属于孤。”
他俯身,吻上柳靖棠的唇,这个吻带着深沉的爱意,像要将彼此的气息彻底融合。柳靖棠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只是闭上眼,任由他吻着。
庭院中的桂花簌簌落下,落在两人的发间、肩头,仿佛在见证这场始于算计与背叛,最终归于偏执与占有的宿命纠缠。柳靖棠知道,自己或许永远也逃不出睿禾的手掌心,而睿禾,也永远不会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