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浸满静思苑,竹影在窗纸上摇出细碎的纹,案头残灯只剩一点微光,将两人的影子叠在床榻边。
睿禾解下玄色外袍,只留中衣,指尖带着微凉的夜气,轻轻掀开锦被。柳靖棠背对着他侧卧,月白寝衣的领口松垮,露出半截清瘦的脊背,肩线绷得笔直,像根弦。
“皇叔,夜里凉。”睿禾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他躺到床的外侧,刻意留出半尺距离,却能清晰闻到柳靖棠发间残留的冷香,混着庭院里的竹韵,缠得人心头发紧。
柳靖棠没应声,也没动,只是眼睑闭得更紧。白日里那些刻意的疏远与冷淡,在这逼仄的床榻间,似乎都变得脆弱起来。他能感受到身后那人平稳的呼吸,能察觉到对方克制着不触碰自己的僵硬,心中莫名泛起一阵复杂的涩。
睿禾僵了半响,终究忍不住,手臂轻轻越过柳靖棠的腰侧,指尖刚碰到他的衣料,就被对方猛地一挣。
“别碰我。”柳靖棠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还透着未消的屈辱。
睿禾的手顿在半空,却没收回,只是放轻了力道,虚虚地环着他,不施压,也不松开。“皇叔,”他的下巴抵在柳靖棠的发顶,声音带着一丝恳求,“孤知道你怨我,可孤只是怕……怕一松手,你就又要算计着离开。”
柳靖棠闭着眼,睫毛轻轻颤抖。他想起自己机关算尽的过往,想起被囚禁时的愤怒,可此刻身后那人的怀抱虽带着禁锢的意味,却又暖得让人心慌。他恨睿禾的霸道,恨他的占有,却又在某个瞬间,贪恋这片刻的安稳。
沉默在夜色中蔓延,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交织。睿禾的手臂渐渐收紧,将柳靖棠揽得更近,胸膛贴着他的后背,温热的体温透过衣料传过来,驱散了夜的凉意。
柳靖棠不再挣扎,只是任由他抱着,后背依旧紧绷,却没再说出抗拒的话。
睿禾感受到他的软化,心中一喜,却不敢太过张扬。他低下头,鼻尖蹭着柳靖棠的发梢,声音温柔得像叹息:“皇叔,孤从未想过要伤害你。那些权力,那些江山,在你面前,都不及你一个眼神。”
“骗子。”柳靖棠低声反驳,语气却没了往日的尖锐。
“是,孤骗了你很多次。”睿禾坦诚,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腰侧,动作带着珍视,“但孤对你的心意,从来没骗过。从始至终,孤想要的,不过是你留在孤身边。”
柳靖棠的心猛地一颤,眼眶莫名发热。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掌控棋局的人,却没想到,最后竟会被这偏执的爱意困住。他想起睿禾为他不顾一切的模样,想起他御驾亲征只为护他周全的誓言,想起他囚禁自己时眼底的伤痛与不舍。
或许,这场始于权力与算计的纠缠,从一开始,就掺杂了连他们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真心。
睿禾感受到怀中人的细微颤抖,越发收紧手臂,仿佛要将他揉进骨血里。“皇叔,”他吻了吻柳靖棠的后颈,动作轻柔,“别再想着离开了,好不好?孤给你想要的一切,除了离开。”
柳靖棠闭上眼,一滴泪无声滑落,浸湿了枕巾。他没有回答,却微微侧过身,主动靠近了睿禾一些,额头抵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睿禾心中一暖,低头吻上他的额头,然后是眉眼,最后落在他的唇上。这个吻没有往日的霸道与占有,只有小心翼翼的温柔与珍视,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柳靖棠的睫毛轻轻颤动,最终还是抬手,环住了睿禾的脖颈,回应着他的吻。唇齿交织间,所有的算计、背叛、怨恨,似乎都在这夜色中消融,只剩下彼此的气息与跳动的真心。
窗外的竹影依旧摇曳,残灯的微光将两人的身影紧紧交叠。床榻上的温度渐渐升高,纠缠的肢体,急促的呼吸,都在诉说着压抑已久的情感。
睿禾抚摸着柳靖棠的后背,动作温柔而虔诚,仿佛在抚摸自己的信仰。“皇叔,”他抵着他的唇,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情欲,“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柳靖棠睁开眼,眼底映着残灯的微光,没有了往日的算计与冰冷,只剩下一片迷蒙的湿意与沉沦。他轻轻点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