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思苑的晨雾还未散尽，柳靖棠已立在院墙下。他身着素色短打，腰间缠紧提前备好的麻绳，指尖攥着一块锋利的碎石——昨夜趁着睿禾熟睡，他磨了半宿才将窗棂的木栓磨断，又借着晨雾的掩护，避开了巡逻的禁军。
院墙不算太高，他踩着墙角的老竹根，借着惯性向上攀爬。指尖刚搭上墙头的青砖，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沉稳，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寒意。
“皇叔要往哪里去？”
柳靖棠的动作猛地僵住，后背瞬间沁出冷汗。他不用回头，也知道睿禾就站在不远处，眼底定是覆着一层冰。
他咬了咬牙，猛地翻身想跃过墙头，手腕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攥住，硬生生拽了下来。身体重重摔在地上，青砖的凉意透过衣料渗进来，疼得他闷哼一声。
睿禾半跪在地，死死扣着他的手腕，指节泛白，眼底翻涌着怒意与伤痛，像被触碰了逆鳞的兽：“孤给你锦衣玉食，陪你日夜相对，你就这么想逃？”
柳靖棠挣扎着想要挣脱，却被他按得更紧，手腕上传来的力道几乎要将他的骨头捏碎。“放开我！”他仰头瞪着睿禾，眼底满是不甘与屈辱，“睿禾，你凭什么囚禁我？我不是你的玩物，更不是笼中鸟！”
“凭什么？”睿禾的声音发颤，俯身逼近他，鼻尖几乎相触，气息灼热得烫人，“就凭你一次次算计我，一次次想置我于不顾！就凭孤爱你，不能失去你！”
他抬手，狠狠捏住柳靖棠的下颌，迫使他看着自己：“你以为你逃得掉吗？这静思苑外，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你就算翻过这堵墙，也走不出苏州城！”
柳靖棠看着他眼底的疯狂与偏执，心中一窒。他知道睿禾说的是实情，可那与生俱来的骄傲与对自由的渴望，让他无法忍受被囚禁的滋味。“我就是死，也不会困死在这方寸之地！”
“死？”睿禾的眼神更冷，手上力道加重，“你敢死试试！”他猛地将柳靖棠从地上拽起来，拖拽着往屋内走。柳靖棠挣扎不休，脚步踉跄，手腕被拽得生疼，却依旧不肯服软。
屋内的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睿禾将他狠狠按在床榻上，俯身压住他，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力道大得让他动弹不得。“柳靖棠，”他的声音贴着柳靖棠的耳畔，带着一丝绝望的偏执，“孤再问你一次，你还要逃吗？”
柳靖棠咬牙，脊背挺得笔直：“要！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会放弃！”
睿禾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发出一声低沉的笑，笑声里满是伤痛与不甘。他抬手，解开自己的腰带，将柳靖棠的手腕牢牢绑在床栏上，动作带着一丝粗暴，却又刻意避开了他的伤口。
“既然你不肯安分，那孤就只能让你彻底离不开孤。”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俯身吻上柳靖棠的后颈，动作却不再温柔，带着惩罚的意味。
柳靖棠浑身一颤，屈辱的泪水瞬间涌上眼眶，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他偏过头，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睿禾感受到他的僵硬与抗拒，心中的怒意渐渐被无力感取代。他松开柳靖棠，翻身坐在床沿，背对着他，肩膀微微颤抖。“你就这么厌恶孤？”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哪怕孤把心掏出来给你，你也不愿留在孤身边？”
柳靖棠躺在床上，手腕被绑着，动弹不得。他看着睿禾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恨睿禾的霸道与囚禁，却又在看到他脆弱的模样时，心中隐隐作痛。
他想起昨夜床榻上的温情，想起睿禾为他剥橘子、为他披外衣的模样，想起他说“孤对你的心意，从来没骗过”时的真诚。那些画面与此刻的囚禁、争执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心乱成一团。
“睿禾，”柳靖棠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你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我，是掌控。你只是想把我变成一个听话的傀儡，一个只属于你的物件。”
睿禾猛地转过身，眼底满是红血丝：“是！孤就是要掌控你！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不会离开我，不会背叛我！”他走到床榻边，俯身看着柳靖棠，眼底满是偏执的爱意，“孤承认，孤的爱很自私，很霸道，可那都是因为太爱你！”
他抬手，轻轻抚摸着柳靖棠的脸颊，动作温柔得与刚才的粗暴判若两人。“皇叔，别再逃了，好不好？”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孤会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你，只要你留在孤身边，安安分分地陪着孤。”
柳靖棠闭上眼，长长的睫毛颤抖着。他知道，自己或许真的逃不掉了。睿禾的爱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困住，让他无法呼吸，却又在某个瞬间，感受到一丝窒息的温暖。
睿禾看着他沉默的模样，心中一喜，以为他终于松口。他抬手，想要解开柳靖棠手腕上的腰带，却被柳靖棠猛地睁开眼，避开了他的触碰。
“我不会留在这里。”柳靖棠的声音坚定，眼底没有了往日的算计与冰冷，只剩下一片决绝，“睿禾，你若真的爱我，就该放我自由。否则，我们之间，只会是无尽的折磨。”
睿禾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他看着柳靖棠眼底的决绝，心中的最后一丝希冀也化为泡影。他缓缓直起身，语气冰冷：“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孤就成全你。”
他转身走出房门，留下一句冰冷的话：“从今往后，没有孤的旨意，你一步也不准踏出这房间。”
房门被紧紧关上，落了锁。柳靖棠躺在床上，手腕上的腰带还未解开，窗外的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他的脸上，却暖不了他冰冷的心。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