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流言反噬：被迫承认的挚爱
楚营的风总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今日更是裹着黏腻的流言，像蛛网上的飞虫，撞得满营都是嗡嗡声。我刚结束晨练，一身汗湿的铠甲还没来得及卸下，就见钟离昧脸色凝重地掀帘而入，语气里带着难掩的焦灼：“霸王，营中流言……愈演愈烈了。”
我挑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玉牌——这宝贝除了给我千斤力和一身招麻烦的兰香，预警危险时从不含糊，可对付这些家长里短的闲话，却是半点用处没有。“什么流言能让你这位猛将愁成这样？”我扯下头盔，露出的面容因玉牌滋养而带着几分雌雄难辨的英气，只是眼底藏着现代人的无奈。
“说是……说是您宠妾灭妻，冷落正妃，有碍楚军气运。”钟离昧的声音越说越低，偷眼打量我的神色，“将士们私下议论，说连霸王都耽于私情，这仗怕是……”
“宠妾灭妻？”我差点笑出声，一口浊气憋在胸口，化作一声自嘲的冷哼，“我这‘妻’是谁？‘妾’又是哪路神仙？楚军的士气就这么脆弱，靠几句无稽之谈就能动摇？”
前世在特战旅，别说流言蜚语，就是枪林弹雨里，我们眼皮都不会眨一下。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保家卫国，哪有功夫纠结上司的私情？可看看眼前这群楚军将士，一个个把床笫之事、后宅争斗当军国大事，真是让人啼笑皆非。我暗忖，这军纪涣散的程度，怕是比我刚穿来时想的还要严重，等我腾出手来，定要好好整顿一番，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专业素养。
正思忖着，帐帘被人轻轻一掀，带着一股熟悉的清雅香气，虞姬款步走了进来。她今日穿了一身水绿色罗裙，乌发松松挽起，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往日里带着锋芒的眼神，此刻竟蒙上了一层委屈，像只被欺负了的小兽。
“霸王，”她声音柔柔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外面的话，你都听到了？”
我看着她这副明知故问的模样，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流言能发酵得这么快，背后若没有她推波助澜，我名字倒过来写。前几日就见她总跟营中将士的家眷凑在一起说话，眼神里藏着算计，我当时只当她是闲得无聊，没想到竟是在这儿等着我。
“听到了又如何？”我语气冷淡，刻意拉开距离，“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闲话，不足为信。”
“不足为信？”虞姬上前一步，逼近我身前，那股属于她的馨香混合着我的兰香，在空气中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她抬起头，眼底的委屈瞬间化为偏执，紧紧盯着我的眼睛，“可将士们信了！他们说我这个正妃名不副实，说你心里根本没有我，说楚军会因我们失和而败！”
她的指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铠甲，我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她顺势攥住了手腕。她的手指纤细，力道却意外的大，仿佛怕我挣脱一般。“霸王，你不能再放任下去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字字清晰，“要平息流言，就给我一个名分，像羽儿当年那样，当众宣告我是你唯一的挚爱。”
“羽儿？”我嗤笑一声，挣脱她的手，“我再说一次，我不是项羽，也做不到像他那样对你。你明知道真相，何必用这些流言来逼我？”
“我逼你？”虞姬红了眼眶，声音陡然拔高，“我若不逼你，你只会一味地躲着我！你看看你，这些日子除了练兵就是处理政务，何曾正眼看过我？我是你的正妃，却活得像个见不得人的妾室！”
她的控诉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却让我愈发觉得荒谬。我一个现代独立女性，前世没谈过恋爱，这辈子穿成个“男人”，还要被另一个女人逼着承认“挚爱”身份，这是什么离谱的剧情？
“古代人的脑回路真是清奇。”我在心里自嘲，“军队的战斗力不靠训练靠夫妻和睦？流言的杀伤力比火箭炮还大？照这个逻辑，我干脆别打仗了，天天陪着正妃卿卿我我，楚军就能所向披靡了？”
可我心里清楚，虞姬说的是事实。楚军将士大多受封建思想影响，把主帅的家事和军队的气运绑在一起，流言再这么传下去，军心涣散是小事，万一被敌军利用，后果不堪设想。韩信那家伙本就擅长攻心，若是让他抓住这个把柄，指不定会编造出什么更离谱的谣言来动摇楚军根基。
钟离昧在一旁欲言又止，脸上满是为难。他是楚军老将，既忠于“项羽”，又看重军纪，此刻夹在我和虞姬中间，显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看着虞姬偏执的眼神，那里面有委屈，有不甘，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她攥着我的秘密，用流言当武器，步步紧逼，可我偏偏被这武器掐住了软肋。女扮男装的身份是我最大的隐患，一旦暴露，别说执掌楚军，能不能活过今晚都是未知数。虞姬正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你想怎么样？”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愤怒与无奈，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
虞姬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快得让人抓不住。她轻轻抚平我铠甲上的褶皱，动作温柔得不像话，语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三日后，在中军大帐设宴，宴请各路将领和项氏宗亲。你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虞姬是你西楚霸王唯一的挚爱，是你此生唯一的正妃，此生不渝。”
“此生不渝？”我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只觉得荒诞至极，“虞姬，你明知道我不是他，何必执着于一个虚假的名分？”
“我不管你是谁！”她猛地抱住我，脸颊贴在我的铠甲上，声音闷闷的，“我只知道，你的身上有他的影子，还有让我无法抗拒的兰香。我要的不是项羽的替代品，是你，苏轻羽——不管你以什么身份活着，我都要你属于我。”
她的怀抱很暖，带着熟悉的馨香，可我却觉得浑身僵硬，像被钉在了原地。她竟然叫出了我的真名，这个只有我们两人知道的秘密，从她口中说出来，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能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能听到她压抑的呜咽声。这个女人，用最强势的手段逼迫我，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内心的脆弱。她怕我离开，怕我揭穿身份后弃她而去，怕这短暂的纠缠最终化为泡影。
可我呢？我不过是个意外闯入这个时代的过客，带着现代的思维和信仰，却被束缚在“西楚霸王”的躯壳里，被一段强加的感情缠得喘不过气。我愤怒她的算计，无奈她的偏执，却又在看到她落泪时，心底生出一丝莫名的愧疚。
“古代人的感情真是麻烦。”我在心里自嘲，“喜欢就好好说不行吗？非要用威胁、用流言、用捆绑来证明存在感。若是在现代，这种控制欲爆棚的女人，我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可现在，我躲不掉。
“好。”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干涩而沙哑，“三日后，我设宴。但我有一个条件，”我推开她，直视着她的眼睛，“流言平息后，你不准再用这种手段逼我。我们之间，能不能换一种方式相处？”
虞姬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轻易答应。她眨了眨眼，眼底的泪水滑落得更凶，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像雨后初晴的阳光，驱散了眼底的阴霾。“好！”她用力点头，“只要你给我名分，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看着她破涕为笑的模样，我心里五味杂陈。这场交易，我输了身份的主动权，她赢了一个虚假的承诺，可我们谁也算不上真正的赢家。
接下来的三日，流言果然愈演愈烈，甚至有将领私下找我进言，劝我“善待正妃，以安军心”。我表面应和，心里却冷笑连连。这些将领，平日里谈论兵法头头是道，遇到这种儿女情长的琐事，却比妇人还要八卦。若不是顾及身份和军心，我真想把他们全都拉去操场，练到他们没力气胡思乱想为止。
设宴那日，中军大帐灯火通明，各路将领、项氏宗亲齐聚一堂，眼神各异。虞姬坐在我身侧，穿着一身大红宫装，妆容精致，眉眼间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与紧张。她的手悄悄放在桌下，紧紧攥着我的衣角，像个等待宣判的孩子。
酒过三巡，帐内的议论声渐渐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钟离昧咳嗽一声，起身说道：“霸王今日设宴，想必有重要之事宣布。”
我放下酒杯，站起身，目光扫过帐内众人。他们的眼神里有好奇，有期待，还有几分看热闹的意味。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掌心玉牌传来的微凉触感，压下心头的屈辱与自嘲，开口说道：
“近日营中流言四起，说我宠妾灭妻，冷落正妃，影响楚军气运。”我的声音洪亮，带着玉牌赋予的力量，响彻整个大帐，“今日，我便在此澄清——虞姬，”我转头看向身侧的女人，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紧紧盯着我，“自始至终，都是我西楚霸王唯一的挚爱，是我此生唯一的正妃。此生不渝，不离不弃。”
话音落下，帐内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一阵喧哗。将领们纷纷起身道贺，项氏宗亲的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虞姬的身体微微颤抖，泪水再次滑落，却笑得无比灿烂。她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深深行了一礼，声音带着哽咽：“谢霸王厚爱。”
我看着她的模样，心里却没有半分喜悦，只剩下无尽的自嘲。前世在加沙战场，我面对火箭炮都面不改色，今日却在一群古代人的注视下，被迫承认一个女人是我的“挚爱”，这大概是我这辈子最离谱的经历了。
“所谓的军人天职，所谓的专业素养，在古代的流言面前，果然一文不值。”我在心里苦笑，“苏轻羽啊苏轻羽，你这特战女王的脸，算是丢尽了。”
宴席结束后，将领们陆续散去，帐内只剩下我和虞姬。她走上前，从身后轻轻抱住我，脸颊贴在我的背上，声音温柔：“羽，我终于等到这句话了。”
我身体一僵，没有回应，也没有推开她。帐外的风依旧吹着，带着楚营特有的气息，流言的喧嚣渐渐平息，可我和虞姬之间的纠缠，却仿佛才刚刚开始。
“这场被迫的‘挚爱’宣言，到底是平息了流言，还是开启了更深的束缚？”我在心里问自己，却没有答案。
掌心的玉牌微微发烫，似乎在提醒我身处的困境。我知道，只要女扮男装的秘密一日不揭开，我就一日摆脱不了这种被动的局面。而虞姬，这个偏执又深情的女人，将会是我这段穿越生涯中，最甜蜜也最沉重的枷锁。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身后温暖的怀抱和熟悉的馨香，心底一片茫然。古代人的世界，果然比战场还要复杂。而我，只能硬着头皮，在这场名为“挚爱”的捆绑游戏里，继续挣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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