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生活忙碌充实。起初每天分享见闻,他偶尔回复简短的一句。通话从每天一次,到每周一次,再到偶尔一次。不是不想念,只是隔着千山万水,生活已无交集,能说的话越来越少。
有一次深夜加班后给他打电话,接通后却不知该说什么。
“你那边怎么样?”我问。
“老样子。”他说。
沉默在电话线两端蔓延,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
“我下个月可能会回去一趟。”我最终说。
“好。”他应道。
但我们都知道,短暂的归来改变不了什么。
一年后的春天,我因公出差回到这座城市。办完事后,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那条青石板路。
茶室还在那里,木门上的铃铛依旧。推门进去,他从柜台后抬头,看见我时眼神没有丝毫惊讶,仿佛我昨天刚来过。
“好久不见。”他说。
我的眼睛莫名的酸涩了一下,回道:“好久不见。”
在熟悉的位置坐下,他给我泡茶。一切如旧,只是他无名指上多了一枚素圈戒指。
我的视线在那戒指上停留一瞬,然后移开。我知道那不是婚戒——他曾说过,茶人不在泡茶的手上戴婚戒,影响手感。这只是一枚普通的装饰,但它的存在本身就在说话:他的生活已经向前,有了新的习惯,新的选择。
我们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我说北京的生活,他说茶室近况。谁也没提过去,谁也没问未来。
茶喝到第三泡,我该走了。
“保重。”他说。
“你也是。”
起身推门而出,铃铛声在身后清脆一响,然后归于寂静。
走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街头,我终于明白,我们之间最深的感情,不是爱过,而是真正地在一起生活过。
作者有好多好多话说!
[小短篇到这就结束啦!《茶凉不续》写的不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而是一段静水流深的陪伴,和一场体面克制的告别。陆陆和陈陈的未来还会继续,不管结局是好是坏,两个人都不会回到从前。在一起过就是爱过,后面两个人也会重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我想,这世上最深的遗憾,往往不是恨,也不是怨,而是“我们本可以”。本可以相守,却选择了放手;本可以追问,却选择了沉默。不是不爱,而是太懂得——懂得对方的志向,也懂得自己的根。所以陆陆不说挽留的话,陈陈不问戒指的事。他们都用最温柔的方式,成全了彼此的远方。就像现实中大多数的我们,没有戏剧化的告别,只是在某个平常的日子,穿着普通的衣服,出了门,就再也没能重逢。希望每个读过这个故事的人,都能珍惜手中那杯尚且温热的茶。也希望每个曾经放手的人,能记住的不是离别的苦,而是曾经共度的暖。茶凉不续,是遗憾,也是成全。】
——已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