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录音笔藏在婚纱里，他听见了真相

第14章 录音笔藏在婚纱里，他听见了真相

清晨六点的光线像生锈的刀片，割开了西厢死寂的昏暗。

轰——

实木房门被一脚踹开，门板撞上墙壁发出的巨响震得天花板都在掉灰。

傅承枭大步跨进房间，皮鞋踩在碎瓷片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没有人。

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那碗皮蛋瘦肉粥还放在原位，早已凝成了胶冻状的死物。

空气里没有活人的味道，只有陈旧的霉味和一股尚未散去的下水道臭气。

傅承枭的瞳孔骤然收缩，脖颈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猛地转身，吼声像是从喉咙深处撕扯出来的：“监控！把昨晚所有的监控都给我调出来！”

十分钟后，书房的大屏幕上跳动着黑白画面。

画面里，那个他以为早已被折断翅膀、连走路都费劲的女人，正像只灵巧的壁虎，拆卸通风口、攀爬、翻滚，动作行云流水，每一步都精准得可怕。

她避开了所有的红外探头，甚至利用了一枚硬币引开了巡逻队。

这哪里是那个只会画图的柔弱千金？

这分明是经过严苛训练的顶级潜行者。

“好……很好！苏念，你装得真像。”

傅承枭死死盯着屏幕上女人最后那个冰冷的眼神，胸腔里的怒火炸裂开来。

他抓起手边的水晶烟灰缸，狠狠砸向墙面。

哗啦一声脆响，整面装饰墙轰然倒塌，挂在墙上的结婚照早在五年前就被他扔了，只剩下一个不起眼的旧木相框掉在地上，玻璃摔得粉碎。

那是苏念唯一的私人物品。

傅承枭粗喘着气，大步走过去一脚踩在相框上，却在即将碾碎它的瞬间停住了。

碎裂的背板里，露出了一张泛黄的纸角。

他鬼使神差地弯下腰，手指有些颤抖地抽出那张纸。

是一张手绘稿，线条稚嫩却灵动，画的是一件名为“初雪”的婚纱——那是五年前，她满心欢喜为他们的订婚礼设计的。

指腹划过纸张的折痕，突然触到了一个硬块。

傅承枭眉头一皱，沿着夹层撕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微型录音笔滚落在掌心。

在那一瞬间，电流接通的滋啦声在死寂的书房里响起。

“……我说‘对不起’不是对你，是对她。”

女人的声音温婉柔弱，是傅承枭刻在骨子里的那个声音——林婉清。

但这语气却透着一股全然陌生的恶毒与得意，“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成了靶子。但没关系，只要她活着承受这一切，我就赢了。”

傅承枭拿着录音笔的手猛地僵住，像被毒蛇咬了一口。

紧接着，另一个苍老却威严的声音传了出来：“把行车记录仪的数据全部覆盖掉。记住，要把苏家那个丫头逼疯，让她看起来像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那是……奶奶？

录音还没结束，最后一段是极为混乱的杂音，夹杂着程姨压低嗓音的惊恐尖叫：“小姐！您不能进去！那车刚修过刹车——”

声音戛然而止。

傅承枭如遭雷击，高大的身躯晃了两下，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这怎么可能？

那是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婉清，那是吃斋念佛最疼他的奶奶。

刹车？疯子？靶子？

这三个词像三根钢钉，直接钉进他的天灵盖。

他一直以为是苏念因爱生恨剪断了刹车线，把婉清逼上了绝路，为此他恨了苏念整整五年，亲手把她推进了地狱。

“查！给我查程姨五年前十月二十四号的全部行踪！立刻！”

半小时后，一份绝密档案摆在了桌上。

程姨在案发当日确实在车库停留了整整四十分钟，而在傅家的安保日志里，那一栏被轻描淡写地标注为“打扫车库卫生”。

傅承枭眼底一片血红，他抓起车钥匙冲向地下室，像疯了一样闯进E3档案室。

这里存放着傅家最见不得光的秘密。

他不需要密码，直接用枪托砸烂了老式保险柜的转盘锁。

铁门弹开，一份密封的文件孤零零地躺在里面。

《心理干预协议》。

傅承枭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那几张薄纸。

甲方：傅氏家族基金会（傅老夫人签章）。

乙方：圣玛丽精神疗养中心。

干预对象：林婉清。

干预目标：通过药物与心理暗示，强化被害妄想，诱导其自毁倾向，构建针对苏氏血脉的仇恨链。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把他过去三十年的认知凌迟得粉碎。

“原来……从来就没有什么白月光。”傅承枭跪倒在满地狼藉的文件堆里，喉咙里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呜咽，“我一直拼命护着的，是一个被精心养出来的怪物……而我，亲手毁了唯一想救我的人。”

城郊，废弃制衣厂。

生锈的铁皮顶棚被风吹得哐当作响，这里没有暖气，阴冷得像冰窖。

一台老式缝纫机在昏暗的灯光下发出“哒哒哒”的单调噪音。

苏念咬断线头，手指因为长时间的劳作而冻得通红，但她的动作依然稳得可怕。

在她手下，那件原本属于林婉清遗物的象牙白丝绒长裙已经被拆解重组。

她在裙衬最隐秘的胸口夹层处，缝入了第二枚录音笔。

苏念按下录音键，对着空气调整了一下情绪。

再开口时，她的声音颤抖、破碎，充满了令人信服的“悔恨”：“我承认……是我篡改了刹车……因为我嫉妒她拥有承枭的一切……我该死……”

录完这段足以让她“坐实罪名”的独白，她面无表情地关掉开关，将裙子整整齐齐地叠进一个快递盒里。

快递单上的收件地址是：傅氏慈善基金会拍卖中心。

那里，今晚将聚集全城所有的名流权贵，他们都等着看这件“受害者遗物”如何拍出天价，以此来彰显他们的仁慈，并顺便再踩上一脚那个“恶毒”的苏念。

苏念站起身，对着那个布满裂纹的穿衣镜，慢慢涂上一层复古红的唇膏。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但那双眼睛里燃烧着两团幽冷的鬼火。

“你们不是爱看替身悲剧吗？”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说道，“那我就演给你们看。这可是我精心准备的谢幕礼，希望你们接得住。”

夜幕降临，暴雨如注。

傅家书房里没有开灯，烟头散了一地。

傅承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程姨那段惊呼的录音。

突然，他在背景音的嘈杂风雨声里，捕捉到了一声极轻、极脆的金属撞击声。

那是……硬币砸在排水沟铁盖上的声音？

不，在那之后还有一声极其微弱的“滴”。

那是E3档案室门禁卡特有的解锁提示音！

傅承枭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死死盯着暂停的监控画面。

画面里，苏念消失的时间点，和这声背景音的时间完全重合。

录音笔不是偶然留下的。

她去过档案室。

她看到了那份协议。

她甚至可能在逃走前，就已经知道了他刚刚才查到的所有真相。

“苏念……你早就知道是谁在操控一切，是不是？”

傅承枭的声音沙哑得像吞了把沙砾，巨大的恐慌感瞬间淹没了他。

她既然知道真相，为什么还要逃？

为什么不直接拿证据甩在他脸上？

除非，她想要的根本不是清白。

她要的是毁灭。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桌角的一张邀请函。

那是今晚慈善拍卖会的宣传单，上面印着林婉清生前那张楚楚可怜的照片，旁边用烫金大字写着——“林婉清纪念专场：遗物重现，深情不灭”。

那是今晚全城瞩目的焦点。

傅承枭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直冲天灵盖。

他抓起车钥匙冲进雨幕，油门踩到底，黑色的迈巴赫像头失控的野兽冲向市中心。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大门正缓缓打开。

水晶吊灯的光芒刺眼夺目，大厅中央挂满了林婉清的巨幅照片，无数衣着光鲜的宾客正端着香槟，等待着今晚的压轴拍品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