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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墨香缠绕,心湖微澜

尘缘误:殿下的掌心月

从静思苑逃回来后,苏晚连着好几晚都睡不安稳。梦里总出现萧煜那双深邃的眼睛,还有他扶着她胳膊时,指尖传来的滚烫温度。每次惊醒,她都要对着帐顶发半天呆,直到后颈的冷汗浸湿了枕巾,才敢大口喘气。

“姑娘,您这几天怎么总恍恍惚惚的?”春桃端来早饭时,见她眼下的青黑又重了些,忍不住担忧道,“是不是在书房伺候太累了?要不……奴婢去求求李嬷嬷,看能不能换个人?”

苏晚摇摇头,拿起筷子的手有些发颤:“没用的,这是夫人的吩咐,哪能说换就换。”她知道,自己现在就像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只能任由别人摆布。

吃过早饭,苏晚硬着头皮往静思苑去。经过这几天的“磨练”,她已经稍微适应了书房的气氛,至少不会像第一天那样紧张得手足无措。

萧煜似乎也习惯了她的存在。大多数时候,他都在看书或处理公文,很少说话,偶尔会让她研墨、递纸,或是整理书架。他的话不多,语气也总是淡淡的,却自带一种让人不敢懈怠的威严。

苏晚尽量让自己像个透明人,低着头做事,不看他,也不说话,只想快点熬过这“暂代”的日子。

可有些时候,刻意的疏离,反而更容易注意到对方的存在。

她会下意识地留意他翻书的频率——若是看得快,说明他对这本书兴趣浓厚;若是半天不翻一页,多半是在思考事情。她会记得他喜欢喝微烫的茶,研墨时要磨得细腻,连铺宣纸时都习惯将边角对齐书桌的纹路。

这些细微的习惯,像墨汁滴入清水,悄无声息地在她心里晕开痕迹。

这天下午,苏晚正在整理书架最底层的旧书,忽然听到萧煜轻咳了几声。她动作一顿,下意识地抬头望去——他正皱着眉,用手按着太阳穴,脸色似乎比平时苍白些。

“殿下,您不舒服吗?”话一出口,苏晚就后悔了。她忘了自己“透明人”的本分,多管闲事了。

萧煜抬眼看了她一下,眼底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无妨,老毛病了。”

苏晚低下头,不敢再多问,心里却莫名有些发紧。他这样的人,也会生病吗?还是说,皇子的生活,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风光,也有不为人知的压力和疲惫?

她默默地走到桌边,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声音很轻:“殿下,喝点水吧。”

萧煜看着她递过来的水杯,又看了看她低垂的眉眼——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露出小巧的鼻尖和紧抿的唇。他沉默了片刻,伸手接了过来。

指尖相触的瞬间,苏晚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转身就想去书架那边,却被他叫住了。

“苏晚。”

“是。”她停下脚步,背对着他,声音有些发颤。

“你……”萧煜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你绣的那方远山桃花帕,针法很特别。”

苏晚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那方帕子。她转过身,低着头小声道:“只是……胡乱绣的。”

“胡乱绣,也能绣出那样的意境?”萧煜的语气带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我见过不少大家闺秀的绣品,精致有余,灵气不足。你的绣活,倒是……不俗。”

被他这样夸奖,苏晚反而更紧张了,手指绞着衣角:“殿下谬赞了,奴婢愧不敢当。”她宁愿他像以前一样冷淡,也不想听这些让她心慌的话。

萧煜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指了指桌上的一幅未完成的字:“帮我把这墨晾干。”

“是。”苏晚如蒙大赦,连忙上前,拿起镇纸轻轻压在宣纸上。

纸上写着两个大字——“静思”,笔力遒劲,气势沉稳,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像极了他本人。

苏晚的目光在那两个字上停留了片刻,心里忽然一动。她学过设计,对线条和结构很敏感,能看出这字里藏着的力道和情绪。

“殿下的字……很好看。”她下意识地说了一句,说完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萧煜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你看得懂?”

“不……不懂。”苏晚连忙摇头,“只是觉得……看着很舒服。”

这个回答有点笨拙,却很真诚。萧煜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等晾干了,就收起来吧。”

“是。”

接下来的时间,书房里异常安静,只有窗外的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萧煜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苏晚坐在角落里的小凳上,假装整理针线(她特意把绣筐带来,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安分”),眼角的余光却总是不受控制地往他那边瞟。

他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书,阳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给他苍白的脸色添了几分暖意。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竟少了几分平日的疏离,多了几分柔和。

苏晚的心跳莫名快了几拍,连忙低下头,假装认真地穿针引线,却不小心把线穿错了孔。

她这副慌乱的样子,全被萧煜看在眼里。他没有点破,只是嘴角的弧度又深了些。这个小绣娘,比他想象中要有趣得多——明明在偷偷看他,却又装得一本正经,像只偷吃东西被发现的小老鼠。

傍晚时分,天空忽然暗了下来,紧接着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点打在窗棂上,发出噼啪的声响,给这安静的书房添了几分诗意。

萧煜放下书,看着窗外的雨景,忽然对苏晚道:“你会画吗?”

“画?”苏晚愣了一下,“奴婢……只会绣点简单的花样。”她没说自己前世是设计师,会画设计稿——这在古代,是惊世骇俗的事。

“哦?”萧煜转过身,目光落在她带来的绣筐上,“拿你的绣样给我看看。”

苏晚心里一紧,却不敢拒绝,只能从绣筐里拿出几张自己画的简单绣样——有几朵桃花,几片叶子,还有几只飞鸟,都是她照着院里的景致画的,线条简单,却还算生动。

萧煜拿起一张桃花绣样,仔细看着。上面的桃花枝干用了流畅的曲线,花瓣的边缘带着点不规则的弧度,不像传统绣样那样规整,却透着一股鲜活的灵气。

“这桃花,和你绣在帕子上的很像。”萧煜抬眼看向她,“都是这样……随性的?”

“是……奴婢没学过正经的画法,都是瞎画的。”苏晚低下头,心里有些忐忑。她不知道自己这种“现代风格”的简笔画,在他眼里会不会显得粗鄙。

萧煜却没说话,拿起桌上的一支毛笔,蘸了点清水,在桌面上画了起来。他画的也是一朵桃花,线条简洁,却精准地抓住了桃花的神韵,比苏晚的绣样更添了几分风骨。

“这样画,会不会更好些?”萧煜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引导的意味。

苏晚看着桌面上那朵清水画的桃花,眼睛瞬间亮了。他只是稍微调整了几笔,就让整个画面的意境提升了不少,尤其是花瓣的层次感,处理得恰到好处。

“殿下画得……真好。”苏晚由衷地赞叹道,忘了之前的拘谨。

萧煜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像被雨水洗过的星星,心里忽然有些触动。他很少对人展示这些“闲情逸致”,更没想过要教一个绣娘画画,可刚才看到她的绣样时,竟鬼使神差地想指点一二。

“想学吗?”萧煜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

苏晚愣住了,抬起头,眼里满是惊讶。他……要教她画画?

这太荒唐了。他是皇子,她是绣娘,怎么能有这样的交集?

“不……不用了,”苏晚连忙低下头,语气带着刻意的疏离,“奴婢笨手笨脚的,学不会这些。而且……奴婢的本分是伺候殿下,不敢分心。”

她再次用“本分”划清界限,像在两人之间筑起一道无形的墙。

萧煜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他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像只竖起尖刺的小刺猬,明明刚才眼里还闪着光,转眼间就又缩回了自己的壳里。

“是吗?”萧煜收回目光,拿起书,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清冷,“那你就继续忙吧。”

“是。”苏晚如蒙大赦,拿起绣筐就想退到角落,却不小心撞到了桌腿,膝盖传来一阵钝痛。她咬着唇没吭声,只是低着头,快步走到角落,坐了下来。

膝盖很疼,但心里更疼。她刚才拒绝他的时候,分明看到他眼里的光暗了下去,像被雨水浇灭的烛火。

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可她不能不分过分。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像一道天堑,任何一点不该有的亲近,对她来说都是危险的。她必须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动心,不能越界。

雨越下越大,敲打着窗户,也敲打着苏晚的心。她坐在角落里,手里拿着绣花针,却一个针脚也绣不下去。

书房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雨声和翻书声。可这次的安静,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闷。

萧煜看着窗外的雨,手里的书翻了几页,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他想起刚才苏晚眼里的光,想起她拒绝时那紧绷的侧脸,心里竟有些莫名的烦躁。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绣娘总是这么防备他?他对她,难道还不够温和吗?

还是说,在她眼里,他这个皇子,就真的那么可怕,那么不值得信任?

萧煜放下书,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抿了一口。茶水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开来,像此刻的心情。

他忽然觉得,逗弄这只小刺猬,或许不是什么有趣的事,反而会让自己心烦。

雨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萧煜让苏晚先回去,自己则留在了书房。

苏晚走出静思苑,看着天边挂着的一弯新月,长长地舒了口气。今天这一下午,比前几天加起来还要难熬。

可不知道为什么,走在回后院的路上,她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萧煜用清水画桃花的样子,还有他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失落。

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漾开一圈圈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她知道自己做得对,却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

或许,从她被迫走进那间书房开始,有些东西就已经悄悄改变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萧煜站在窗前,看着她孤单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手里紧紧攥着那方桃花帕,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这朵藏在尘埃里的小桃花,身上的刺太多,也太倔强。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想……看看她卸下防备的样子。

夜色渐深,侯府寂静无声。而苏晚和萧煜的心湖里,却都因为这场雨,因为那朵清水画的桃花,悄悄起了波澜。

这段被强行捆绑在一起的“伺候”时光,似乎正朝着一个谁也无法预料的方向,慢慢发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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