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修理店门口,阎沧渊攥着睿禾给的五十块钱,指尖被纸币边缘硌得发疼。店主接过碎屏手机看了眼,语气平淡地报了价:“换原装屏两百八,普通屏也得一百五,你这手机主板好像也有点问题,修下来不划算。”
阎沧渊的手顿了顿,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纵横交错的裂痕,忽然没了修的心思。他口袋里只有自己攒的三十多块零花钱,加上睿禾的五十块,连普通屏的钱都不够。沉默了几秒,他接过手机,轻声说:“不用修了,谢谢。”
走出修理店,风裹着街边小吃的香味吹过来,阎沧渊却没什么胃口。他走到路边的垃圾桶旁,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扔了进去——碎得彻底,留着也只是占地方。转身时,他看见垃圾桶里的手机屏幕反射着光,像在无声地提醒着那天晚上的争吵,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周一早上,阎沧渊刚到教室,就看见睿禾坐在他的座位旁,手指不安地抠着桌沿,眼神时不时往门口瞟。看见他进来,睿禾立刻站起身,语气带着点不自然:“手机……修好了吗?”
阎沧渊摇了摇头,从书包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五十块钱,递到他面前:“没修,钱你拿回去吧。”
睿禾的手僵在半空,没接,眼神瞬间沉了下去:“没修?为什么不修?是嫌钱少?”他想起自己这几天省吃俭用,连冰棍都没买,才又攒了二十多块,还没来得及给他,语气里不自觉带了点委屈,“我还在攒钱,你再等等不行吗?”
“不是因为钱。”阎沧渊把钱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手机太旧了,修了也用不了多久,扔了算了。”他说得轻描淡写,却没提自己看着手机被扔进垃圾桶时的失落。
睿禾盯着桌上的五十块钱,又看了看阎沧渊平静的脸,忽然觉得一阵烦躁。他知道阎沧渊是不想让他为难,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却让他更愧疚。他猛地抓起钱,塞进自己口袋里,语气硬邦邦的:“扔了就扔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说完,转身就往教室外走,却在门口撞到了进来的柳靖棠。
“小心点。”柳靖棠扶住他的胳膊,语气温和,“怎么了?这么着急。”
睿禾的脸色瞬间软了下来,刚才的烦躁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小声说:“没什么,老师。”他看着柳靖棠手里的画具,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那二十多块钱,又加上刚才那五十块,凑了七十多块,递到柳靖棠面前,“老师,我听说你想买新的颜料,这个……你拿着。”
柳靖棠愣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把钱推了回去:“不用,老师自己有钱买,你留着自己用吧。”说完,便抱着画具走进了教室。
睿禾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七十多块钱,心里又酸又涩。他转头看向阎沧渊,对方正低头整理课本,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清俊,却没看他一眼。忽然间,他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很可笑——明明是自己摔了阎沧渊的手机,却把攒的钱先想着给柳靖棠,连句正经的道歉都没说。
课间时,睿禾偷偷把那七十多块钱塞进阎沧渊的书包里,还夹了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对不起”三个字,却没署名。阎沧渊发现时,睿禾正靠在走廊的墙上,假装看风景,耳朵却红得发烫。他看着手里的钱和纸条,抬头看向睿禾的方向,轻轻笑了笑,把钱和纸条又放回了睿禾的桌洞里——他知道,这个别扭的弟弟,终于把歉意说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