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殿下关心,殿下美意,臣女心领便足矣,至于其他的,还是不劳殿下费心了。”她的声音柔和,犹如三月阳春的微风,轻轻拂过萧承砚的心间,他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但很快便清醒了过来,心里不由得冷笑一声:
哼,又来装可怜,啧啧啧,这演技,可是令连百戏团的的演艺先生都自愧不如,若不是孤知道你的真实面目,恐怕也要被你给骗过去了。
他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牟斌几人退下。
过后,当这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时,孟雨也不演了,端坐在椅子上,微微昂着头,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他,良久,她幽幽开了口:
“殿下不必与我遮遮掩掩的了,现下只有你我二人,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她竟这样直接、又剖白地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萧承砚内心暗自惊叹了几分,面上却努力摆出一副储君威仪的模样,背着手,慢慢地走向孟雨,待离她半步距离左右停下了,少年高大的身影笼罩了她,他微微俯身,一双桃花眼迷蒙地紧盯着她,“孟雨,孤倒是有些好奇……你该如何从这局里脱身?”
“你如今身陷牢狱,这南抚司,可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除非你能拿出能证明你清白的实证,不然进了这地方,轻则脱一层皮,重则连小命都保不住,而且你也不要指望你父亲,要是太尉府知道你在外面惹了事儿,你说说他们是会保你,把你捞出去,还是弃了你?”
他此言不虚,以太尉府那些人的秉性,自然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加上自己的名声,他们巴不得孟雨与他们早些脱离关系。
孟雨想了想,忽地轻笑一声:
“太子殿下,我想您是多虑了。”
萧承砚微微一怔,却并未急于出言打断,随后,孟雨又道:
“我从未将孟家视作我的依靠,他们弃我也好,骂我也罢,
“这都与我无关,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他们对我的重视,
“相反,我要让他们知道,是他们视作弃子‘灾星’,在孟家危难存亡之际救了他们,挽救了孟家百年基业,救了他们所有人的命。”
她毫不畏惧地直视着萧承砚,几丝碎发打在她脸颊,衬上她波澜不惊的神情看着是那么让人心尖一颤,萧承砚紧紧地盯着她,目光锐利,二人就这样僵持了很久,谁也不肯罢休,可最终,萧承砚还是先行败下阵来,他叹了口气,闭了闭眼,离孟雨远了些。
他揉了揉眉心,叹道:“行,孤也不和你绕弯子了。”
“孤是来和你谈条件的,孟雨,你敢不敢和孤做个交易?”
孟雨微微歪了歪头,静静地看着他,等哥着他的下言,不知是不是错觉,萧承砚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明明自己觉得自身现在是唯一可以让孟雨有希望出去的人,是她的救命稻草,可现在,身份仿佛进行了调换,孟雨此时明明是阶下囚,可却给他一股上位者之感。
“是什么交易能够让鼎鼎大名的太子殿下甘愿屈尊降贵,来找我一介弱女子做买卖?”她睨着眼,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唇角微微勾起,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萧承砚也不甘示弱,挺了挺身姿,答道:
“很简单,孤救你出去,让你离开这个地方,而你从此和我便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是孤有能用得上你的地方,你必须无条件听从孤。”
说完,他便停住了,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有些玩味,又有些好奇地看着孟雨,似是想知道她接下来会如何作答。
按理说如若是寻常家的女子,亦或是京城随便哪位贵女陷入杀人嫌疑,甚至还被带回了南抚司这种地方,恐怕还不等人来询问便已经痛哭流涕,吓得不行了。
可孟雨却跟这些一点边都沾不上,该休息还是休息,南抚卫问话也坦然地一一面对,在外人眼中跟地府一般可怕的南抚司牢狱,感觉在她面前就跟自家后花园一样,没有惊恐,没有痛哭,也没有视死如归,毕竟要是真视死如归,这人就不会现在还可以和他闲情逸致地谈买卖了。
一想到这里,他对于孟雨的好奇不由得又多了几分,他想知道她还可以又多胆大包天?除了隐藏绝世武功,还有被人欺凌时先是隐忍,随后大杀四方以外……噢,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把剑架到当朝储君脖子上,他想知道,她除了可以干出这些事外,还有什么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殿下,”她开了口,在萧承砚好奇的注视下给出了回应,“您的这笔买卖……做的也太小气了吧?”
萧承砚嘴角的笑意撑不住了,行吧,他就知道她没有那么好说服。
“哦?你说孤小气?”虽说被拆台的他有些稍稍的不悦,但他觉得那仅仅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并不在意,此刻的他显然更加好奇孟雨接下来的话。
“是。”孟雨言简意赅地答道。
“从何说起啊?孟雨,要知道你此刻的身份是阶下囚,是南抚司的犯人,敢跟孤这么说话……你不想活命了?”他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孟雨轻笑一声,微微低了低头,许是在想事情,随后,她站了起来,目光再次与萧承砚齐平:
“命自然是想活的,不过得换一个活法。”
“臣女方才那句话只是一时心直口快,还望殿下不要怪罪。但殿下方才与臣女说的……臣女铭记于心,日后有用得上臣女的地方,臣女必定在所不辞。”
“所以……你是同意了?”萧承砚问。
“嗯,”孟雨点点头,“不过交易还得继续,南抚司……还关不住我,臣女也无需殿下出手,既然应了您的话,那么臣女便一定不会反悔,不过殿下要注意了,盟友之间须得坦诚相待,待臣女出去后还望殿下将一切都与臣女细说,并且记住,您还欠臣女一个心愿,这是与臣女结盟的投名状之一。”
听罢,萧承砚挑了挑眉,道:“欠你一个心愿?”
“孟雨,你莫不是忘了?你还有把柄在孤手上,孤和你做这交易,你也并不亏,既可以证明你自己的清白,又可以得到孤的恩赏,孤可以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你凭何不答应?”
“况且,你也没有选择,就算你耍点儿小聪明,出得了这南抚司……”他顿了顿,又道:“那如若孤将你会武,并且很有可能与江湖人士来往、动机不纯的事情捅出,你觉得,你该如何在这祁京城自处?那些人会如何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