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班会课，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手里捏着张运动会流程表，语气带着点期待：“开幕式每个班要出一个节目，最好能体现青春活力，有没有同学自愿报名？”
后排几个男生笑着大喊“你去啊，你不是高二舞神吗！”“滚啊你！”，但也罢是开开玩笑，要面对几千个师生，说到底还是胆怯，没人敢举手，生怕出丑。前排的女生低着头，生怕被老师点到。班主任的笑容淡了点，又问了一遍：“真没人愿意试试吗？咱们班虽是文化班，但我看多才多艺的同学不少啊。”
还是一片沉默。夏栖埋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练习册的边角，心里有点慌——她倒是会弹贝斯，可从来没上台表演过，一想到要面对全校师生，腿都有点软。
就在班主任快要为难地叹气时，后排突然传来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我来。”
全班瞬间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看向凌栀。她正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搭在桌沿，指尖转着笔，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在说件无关紧要的事。
班主任眼睛一亮：“凌栀同学愿意参加太好了！你准备表演什么？”
“电吉他独奏太单调，”凌栀转笔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夏栖身上，“我和夏栖一起，弹唱一首。”
夏栖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我？我不行！”她连忙摆手，心跳都漏了一拍，“我从来没上台表演过，而且……”
“没什么不行的。”凌栀打断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你贝斯弹得挺好，上次在音乐教室我听见了。”
夏栖愣住了——她上周只是趁午休去音乐教室练了会儿，没想到被凌栀看见了。
班主任立刻笑着打圆场：“夏栖同学既然会弹贝斯，那和凌栀搭档再好不过了！你们俩好好准备，老师相信你们一定能出彩！”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在夏栖身上，有好奇，有期待，还有点看热闹的意味。夏栖的脸涨得通红，想拒绝，可看着班主任期待的眼神，又看着凌栀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凌栀走回座位时，夏栖压低声音问：“你为什么要拉我？我根本不行！”
“别紧张。”凌栀凑近了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痞气的安抚，“就当是课后练习，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丑的。”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总不能让班主任下不来台吧？”
夏栖咬了咬唇，心里又慌又乱。她知道凌栀说得有道理，可一想到要上台，还是忍不住害怕。
放学后，凌栀直接把夏栖拽去了音乐教室。“别磨磨蹭蹭的，”她把一把黑色贝斯放在夏栖面前，“先试试手感，咱们选首简单点的歌，比如《稻香》，节奏稳，也好弹。”
夏栖看着面前的贝斯，指尖有点发颤。她拿起贝斯，抱在怀里，熟悉的重量让她稍微冷静了点。凌栀已经坐在旁边调吉他，指尖拨过弦，发出清脆的声音：“我先弹一遍主歌，你听着找节奏。”
夏栖点点头，屏住呼吸，认真地听着。凌栀的吉他弹得很熟练，旋律流畅地在教室里回荡，带着点少年气的清爽。等她弹完，夏栖深吸一口气，试着拨了拨贝斯弦，沉稳的低音和吉他的高音交织在一起，竟意外地和谐。
“不错，”凌栀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带着点赞许，“就是和弦转换有点慢，多练几遍就行。”她放下吉他，凑过来指着乐谱，“你看，这里G和弦到C和弦，手指不用动太多，稍微挪一下就行。”
夏栖跟着她的指导，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刚开始还有些生疏，手指总是按错弦，可凌栀并没有不耐烦，反而耐心地帮她纠正，偶尔还会开玩笑缓解她的紧张：“前桌，你再按错，我的耳朵就要遭罪了啊。”
夏栖被她逗得笑了笑，心里的紧张感也消散了些。她更加专注地练习，手指磨得发红也不在意。凌栀看在眼里，从书包里摸出一片创可贴，放在她桌上：“贴上吧，别磨破了。”
夏栖拿起创可贴，抬头看向凌栀。夕阳透过窗户落在她脸上，额前碎发被染成了金色，平时漫不经心的眼神里，竟带着点认真的温柔。夏栖的心跳漏了半拍，连忙低下头，笨拙地往手指上贴创可贴。
“好了，今天就练到这。”凌栀收拾好吉他，站起身，“明天放学后继续，别偷懒。”
夏栖点点头，抱着贝斯往门口走。路过凌栀身边时，凌栀忽然说：“其实你弹得很好，就是太紧张了。”她的声音很轻，“放轻松点，有我呢。”
夏栖的心里暖了暖，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快步走出了音乐教室。
回家的路上，夏栖一边走一边想，或许，和凌栀一起上台，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她不用再一个人躲在音乐教室里偷偷练习了。而那些藏在琴弦里的紧张与期待，像一颗刚发芽的种子，悄悄在她心里扎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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