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斗声在山道间炸开，气劲碰撞的闷响混着全性成员的怪笑，打破了龙虎山清晨的宁静。

诸葛青双手结印，武侯奇门的术法在他周身流转，几道风刃精准地劈向袭来的敌人，逼得对方连连后退。但全性这次来的人不少，且个个出手狠辣，显然是有备而来。张楚岚虽继承了炁体源流，实战经验却匮乏得很，只能仗着炁足勉强躲闪，险象环生。

“张楚岚，凝神！别只顾着躲！”诸葛青一边应对身前的敌人，一边分心提点，额角已渗出细汗。

就在这时，一个全性成员瞅准空隙，手中短刃裹挟着阴狠的炁，直刺张楚岚后心。张楚岚只觉背后一凉，想躲却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短刃逼近。

“嗤——”

预想中的刺痛并未传来。

张楚岚愣了一下，回头看去，只见那柄短刃悬在离自己寸许的地方，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而那只手的主人，正是方才坐在青石上的青衣女子。

凌月月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身姿依旧挺拔，素色旗袍的下摆甚至没沾染半点尘土。她并未出手，只是眼神淡淡扫过那持刃的全性成员。

那成员只觉一股磅礴浩瀚的炁如泰山压顶般袭来，自己体内的炁瞬间滞涩，短刃再也无法寸进，手腕更是痛得几乎要断裂。他惊骇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明明对方没做什么，却让他从骨子里生出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惧。

“滚。”

凌月月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在那成员耳边炸响。他猛地喷出一口血，手中短刃脱手而飞，整个人如同被无形巨力击中，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山道旁的石壁上，昏死过去。

这一幕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无论是诸葛青还是张楚岚，亦或是剩下的全性成员，都惊得忘了动作。

“你……”诸葛青看着凌月月，眼中满是震惊。他能感觉到，对方刚才那一瞬散发出的炁，深不可测，如同深渊瀚海，远非他能企及。这等实力，别说年轻一辈，恐怕就连龙虎山的几位长老，也未必能及。

张楚岚更是目瞪口呆，他刚才离得最近，那股无形的威压几乎让他窒息，此刻再看凌月月的眼神，只剩下敬畏。

“哪来的臭娘们，敢管我们全性的事！”一个满脸横肉的全性成员反应过来，怒喝一声，挥舞着铁链就冲了上来，铁链上缠绕着漆黑的炁，显然淬了阴毒的术法。

凌月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侧身，避开铁链的轨迹。她的动作看似缓慢，却精准地踏在对方招式的间隙里。那成员的铁链舞得虎虎生风，却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

“铛！”

凌月月抬手，食中二指轻轻在铁链上一敲。

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那根坚硬的铁链竟从中断裂，断裂处平整光滑，仿佛被利刃切割过一般。更诡异的是，随着铁链断裂，那成员体内的炁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外泄，瞬间变得虚弱不堪，瘫倒在地。

“这……这是什么手段？”剩下的全性成员彻底慌了。眼前的女人太可怕了，看似云淡风轻，却能轻易击溃他们引以为傲的术法，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撤！”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剩下的全性成员再也不敢恋战，互相搀扶着，仓皇向山下逃去。

山道上瞬间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张楚岚和诸葛青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地上昏死过去的两个全性成员。

凌月月收回目光，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转身就要离开。

“前辈请留步！”诸葛青连忙上前一步，拱手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晚辈诸葛青，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凌月月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只留下三个字：“凌月月。”

声音清冷，随着山风飘散。

张楚岚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挠了挠头，小声对诸葛青说：“诸葛青，这位凌前辈……也太厉害了吧？她是龙虎山的隐藏高人吗？”

诸葛青眉头紧锁，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在龙虎山待了不短时间，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但她的实力……恐怕深不可测。刚才她散发出的炁，虽然只是一瞬间，却让我感觉到一种……古老而浩瀚的气息，像是……活了很久很久。”

“活了很久？”张楚岚咋舌，“难道是老怪物级别的？”

诸葛青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凌月月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给平静的龙虎山带来了一丝难以捉摸的变数。

而此时的凌月月，已经回到了后山的青石旁。她指尖轻轻拂过旗袍上的暗纹，刚才那点波澜，并未在她心中留下多少痕迹。全性也好，张楚岚也罢，都只是“剧情”里该出现的角色。

她真正在意的，是另一个人。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懒散的脚步声从山道另一侧传来，伴随着一个带着点困倦的声音：“我说老天师，非得让我来掺和这罗天大醮吗？我只想回武当睡大觉啊……”

听到这个声音，凌月月那双沉寂了千年的眼眸，终于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她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武当道袍，身形颀长，眉宇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和倦意的年轻道士，正慢悠悠地走过来。他一手插在道袍袖子里，一手抓着个苹果，边走边啃，看起来与世无争，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洒脱。

王也。

他终于来了。

千年的等待，似乎在这一刻，有了一点值得期待的意义。

王也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啃苹果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凌月月。当看到那个坐在青石上，身着素色旗袍，气质清冷，脸上覆着白纱的女子时，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龙虎山后山，怎么会有这么一位……格格不入的女子？

他挑了挑眉，脚步不自觉地朝着凌月月的方向走了几步，拱手道：“在下武当王也，不知姑娘是？”

凌月月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久到王也都觉得有些不自在了，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似乎比刚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

“凌月月。”

简单的三个字，却仿佛跨越了千年的时光，轻轻落在了王也的心上。

王也愣了一下，总觉得这个名字，还有眼前这个女子的眼神，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一段被遗忘的记忆，在脑海深处若隐若现。

山风再次吹过，卷起凌月月旗袍的衣角，也吹动了王也额前的碎发。

两个看似毫无交集的人，在龙虎山的云雾深处，终于迎来了第一次真正的相遇。

而这相遇，注定要在这个波澜壮阔的异人世界里，掀起一场不一样的惊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