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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好月圆反话09

溏心风暴之情深意重

这几天阿月阿庆都没来找张寒星。

不知道楼上一家怎么样了,张寒星不敢再管,也没再去市场买鱼。和这一家人的孽缘就是从买鱼开始的。

她去楼下的宠物医院囤了一箱罐头两袋猫粮三袋猫砂,开始装死。

宠物医院的兽医Alex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长得白白净净,高高瘦瘦。他在几个同事起哄下走上前来,笑问道:“咦,Estella,怎么一次性买这么多?要不要我帮手啊?”

她摆摆手,找物业阿伯借了台板车,自己搬上去了,无视Alex失落的眼神。

什么街坊邻里情,怕了怕了。虽然Alex长得挺好看的,万一他家里也有什么爱恨情仇,那她是真的不要活了。

张寒星心里乱糟糟的。

她原本对天发誓以后只过自己爽就ok的快乐人生,精挑细选决定住在家人这辈子都不会想来踏足的北角。上街买个饼连店员都不会鸟一眼,她爱的就只有她的猫,真实cool girl。

谁料自己在电梯看人家阿庆乖乖巧巧,跟自己一样是手语星人,就大意放松了警惕,从而走上习惯性讨好别人,最终陷入家庭纠纷的老路呢。

张寒星再次对天发誓,她再和别人发展超过5分钟交谈的关系,她就遭报应,在北角都会遇到亲戚把她拖回家里去。

她本来在北角住得舒舒服服的,现在倒有一点想逃离这里。

纠结了片刻,她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给熟人。

Estella:预约下,明天有空没?

Willson:Sorry,下周吧。

Estella:?我是VIP客户

Willson:你前面有几个VVIP客户

Estella:哦?比如说?

Willson:为情所困的国际高中生A,和婆家争家产的寡妇B,人到中年雄风不振的富商C

Willson:现在我正在接待一对母子,不喜欢吃胡萝卜的6岁儿子和执着于让小孩吃胡萝卜的妈妈

Estella:Ewww...我好像知道你说的ABC是谁了

Estella:问题在于我已经不会说话了,为什么反倒变成别人的情绪垃圾桶啊?

Willson:看你漂亮。垃圾也挑垃圾桶的。

Willson:你要排期最早也要下周四,还不如我找天请假过来找你顺便偷懒

Willson:不收你咨询费,借你的猫摸摸

Estella:滚

唉。Willson靠得住,母猪会上树。哪门子的心理咨询师这种服务态度?趁早辞职吧。

她恹恹地把手机丢一边,抄起旁边打盹的猫咪就一顿狂吸。郁闷呀。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在某一天晚上十一点多,张寒星寻思荷妈家的店铺应该打烊没人了,就偷偷摸摸走到咖啡店里去,验收装修成果。

打开店门,装修后的粉尘就钻进鼻子和喉咙里,甲醛的味道让她的呼吸道有些不适。她咳了几声,心想要给之前请的清洁工加点钱,太不容易了。

然后她刚打开灯没多久,甘永好就走进来了。

张寒星有点心虚。尽管理论上她也就是管了别人的闲事,但她又不是故意弄哭别人的——说实话都21世纪了,居然有人能被一个哑巴弄哭,那也确实牛逼。

她脸上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看了一眼甘永好,没敢比划些啥,随手拿了条抹布假装在搞清洁——其实清洁工很尽责,吧台上几乎一点灰尘都没有了。

甘永好意外地没有劈头盖脸就来责问,反倒还先打了个招呼,寒暄了一下。

张寒星腹诽毕竟是荷妈的儿子,一切都是言传身教。脸上的友好微笑不知有几分真心的,都是为了留点情分日后好相见。

他先装作打量了一下店面,并露出了假装赞赏的目光,然后开口道:“这样开店没问题吗?”

张寒星目光带几分疑惑,不懂他指的什么。甲醛吗?

“我的意思是——”甘永好有几分犹豫,“如果没人帮你,你怎么和客人交流呢?”

张寒星只用余光觑着甘永好,等他说出真正的来意。他会撕破脸皮,还是一如既往地装好人呢?

甘永好也没有等到回答,只自顾自说着话,好似自言自语:“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你和阿庆不一样——你为什么说不了话呢?”

张寒星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继续拿抹布擦不存在的灰尘,把吧台擦得锃亮。

不说话也可以活得很好。非要走你家的穷苦励志晨间剧路线,才是“正常”的哑巴吗?

对方不依不挠:“你是哪里受伤了?医生怎么说?先天的还是后天的?和阿庆一样吗?阿庆是手术意外,她本来很好的。”

张寒星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他:「这是我的隐私,你无权过问。」

“隐私?你知道什么是隐私?”甘永好终于卸下他的热心肠,语气带有几份尖锐,他比她高一个头,此时气势逼人,“隐私就是不会随随便便地去别人家吃饭,去别人店里面打工,假装讨好别人,把所有人都哄得团团转,最后你在一边笑眯眯看戏啊!”

一个素日坦诚热心的人,就连质问也要坦坦荡荡的。他有他高尚的道德标准,这是他不自知的傲慢所在。张寒星怒目而视,甘永好上前一步,夺过她手里的抹布,用他那双澄澈的眼睛看着她,里面是毫无掩饰的猜忌和警惕:“我就直说了,张小姐,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不是盲人,我看得出,你不是真的说不了话,和阿庆根本不同。刚才我还听到你咳嗽,你的声带一点问题都没有!你蓄意讨好我的家人,整天笑眯眯装乖巧,其实全部都是假的吧?那天你到底和我妈我妹妹说了什么,让她们心神不宁好几天?荷妈做饼几十年了,我还没见过她做饼居然忘记预热烤炉。但这几天她不是忘记预热,就是送错饼、找错数!张小姐,算我求你了,我们小家小业安分守己,哪里得罪了你吗?告诉我,你想做什么啊?”

张寒星怒火中烧,双手紧紧攥成拳,忍了又忍才没给他一拳。但同时又有一种被揭穿的羞愧:是啊,她的乖巧都是假的,讨好别人是她最熟练不过的一件事,不过是信手拈来罢了。

但他甘永好又是什么人?她也看得出来,相较于他的母亲和妹妹,他所谓的热心热情,不过是一种掩饰。实则他高高在上地评判着别人,把他们狭窄地分成两类:他和他家人是一类的,其他人则被排除在外,用一种用力过度的友好作面具,掩盖着他对其他人根本不在乎的事实。向他人出援手,三分是天性善良,七分是对父亲的反抗和对母亲的模仿。假如有幸能入他的眼,也不过是因为家人说了几句好话,他才敷衍着给一些面子情。活在狭窄的世界里,将他人的困境当作他完成自我认可的道具,凭什么一脸大义凛然地来讨债?

最后她只冷冷道:「请不要自作多情地将你家的家事推到我身上。」然后快步走出店门,回家去了。

张寒星怒气冲冲地回到家,用力锤了几下沙发。躺沙发上的猫无辜地看了她一眼,张寒星还气不过,拿起猫就一顿狂撸。

她拿出手机,第二次找Willson。

Estella:借你家住几天。

Willson:我一个男人,不太方便喔

Estella:带猫

Willson:可,速来

张寒星久违地开着她的跑车,带着两套换洗衣服,还有一堆猫的家当,全塞进车后座,凭一股气冲到佐敦,疯狂按响Willson家的门铃。

Willson打开公寓的门,看也不看张寒星一眼,接过猫就往里走。张寒星气鼓鼓地把行李往他公寓地板上一扔,整个人大字瘫沙发上。

“怎么,他们找你找到北角了?”Willson美滋滋地玩着猫。

张寒星麻溜爬起身,一点没见外地翻他的酒柜,拿出一瓶威士忌,给自己倒了半杯:「没有。」

这时从卧室走出来一个光着上半身的肌肉男,友好地跟张寒星say hi,也一点没见外地把杯子放桌上,示意他也来一杯。

Willson走过来介绍:“这位是我男朋友Leo Chau啊,健身教练。”

Leo轻轻地亲了一下Willson。张寒星正往杯里加冰块,见状翻了个白眼。

“这位是我大学师妹Estella Chang,无业游民,过来借住。”

Leo友好地笑了一下,露出一口白牙,和她碰了一下杯。张寒星盯着他手臂上鼓起的肌肉,嫉妒地看了Willson一眼,然后脸上熟练地挂起甜美的微笑:「如果你变直了记得来找我。」

Willson没好气地拿过Leo的酒喝了一口,“你等下辈子吧。”

三个人和谐地在客厅围着一桌喝酒聊天。

Willson躺在Leo怀里,“所以你是因为楼上那家人才逃难到我这里?”

张寒星嘎吱嘎吱嚼着冰块:「没道理啊,我就是因为家里的事烦才溜出来的,怎么现在又变成这样了?」

Leo不明所以地听Willson说话,半猜出张寒星的情况,建议道:“那也不用搬家,就当运气不好咯,以后减少来往就是了。”

Willson笑道:“所以来借住咯。看在猫的份上我就暂时同意啦。”

张寒星郁闷:「我的店还开在他们家斜对面,真的很尴尬啊。早知道我就不多嘴了。」

“学医的都这样啦。周围人有什么冬瓜豆腐都要来找你。普通医生也这样,心理医生也这样。Nobody survives。”

Leo插嘴道:“我有个堂弟在美国学计算机的,每次放假回来我嫲嫲都叫他修电视机。”

两人会心一笑,Willson又叹了一口气:“你就不同,半路出家,心理准备是差一点。我每天见那么多患者,见怪不怪了。不用太上心。”

Leo好奇地问:“什么半路出家?你们不是师兄妹吗?”

Willson解释:“她原来是读经济学的嘛,后来才转到心理学系,所以是半桶水咯。靠我笔记才顺利拿到本科学位。”

张寒星对他皱了皱鼻子,「我申请硕士是靠自己实力的好不好。」

“那你又没拿到硕士学位证,不就是半桶水之中的半桶水咯。”Willson毫不客气地嘲笑,并一个侧身躲开了张寒星丢过来的抱枕。

三个人插科打诨,过了一阵,送走了明天要上班的Leo。张寒星问Willson:“你明天不用上班吗?睡了。”

Willson重新坐下,正色道:“知道你要过来,请假了。你没事吧?”

张寒星无所谓地抱着抱枕:「只要不见到那两个人,我就一点事都没有。」

“你不可能一辈子都这样,Estella。”Willson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着她,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作为你的心理医生,我可以简单地建议你尽可能地远离让你不开心的所有人,包括你的父母;但作为你的朋友,我也很了解,你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假期总有一天会结束。”

「那你呢?你和我一样的,你和你的父母见面了吗?」

“见到了啊。”Willson语气淡淡,顺手点了一根烟,“那天我拉着Ethan的手在街上走着,突然就遇到他们,当街当众大吵一架。后来就和Ethan分手了。”

张寒星学着他的样子也点了一根,摆出痞痞的模样:「那我去环游世界不行吗?反正我有钱。」

Willson睨了她一眼:“这是一个概率问题。你当然也可以去非洲挖矿。我的意思是,你们也许会当面见到,也许会在新闻上见到,也许你某天做梦梦到。逃避永远无法解决问题,就好像你这次遇到的邻居,你这次搬家了,谁知道下次又遇上什么人呢?”

张寒星沉默地吐着烟圈,Willson摸了摸在茶几边上的猫:“你想改掉讨好别人的习惯,OK,那你可以对你的邻居泼妇骂街,骂赢他们。反正你深有体会的,厚脸皮的人赢到最后,是吧?这个世界上没有不伤害别人就能好好活下去的方法,永远是这样,不是你伤害别人,就是别人伤害你。”

张寒星一声不吭地听着Willson说话,心想,人为什么必须伤害别人才能活下去呢?人为什么要那么脆弱呢?明明是21世纪的文明社会,但是言语会伤人,眼神会伤人,就连人的存在本身也可以伤害到别人。

她过去习惯性地活在别人的喜好里,说着合乎时宜的话,穿着挑不出毛病的衣服,走上一条大多数人都认可的成功道路。她虽然不快乐,但她还是这样做了,因为每次她试图反抗的时候,她的母亲总会皱着细细的柳叶眉,捂着心口,一副愁苦的模样。而其他人则投以谴责的目光——是你将利刃刺向了对你怀有善意的人吗?真是个残酷的孩子。

直到有一天,她坐在一间高档的餐厅,吃一顿不好吃的饭,听旁人聊无聊的事,随意安排她的人生,好似摆弄一件货物。她才恍然察看了一下货物本身——原来我的人生已经满是伤口,像偶然往外生长的树枝被强行拧转成竖直的模样,根结的地方留下了丑陋的木瘤,长出了密密的木刺,如果抚摸上去,一定是痛的。

原来言语可能是刀刃,眼神可以是毒箭,拥抱也许是陷阱。她拿着陈年的伤口当证据,想控诉始作俑者,他们可能会说“我是为你好”,或者“只是无心的”。把一根树枝掰直了有什么错呢?再说也并不是把它掰断,有什么可耿耿于怀的。树枝应当感激,难道你要竖起你的木刺去刺伤园丁吗?

而不想伤人的人,要怎么活下去?不要碰他们,不要看他们——

——如果都做不到,那至少不要说话。

紧紧地捂着你的嘴巴。恶意也好,愤懑也好,不甘也好,都不要从嘴巴里面出来。

张寒星还是忍不住问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只能伤害别人吗?」

Willson用温和的双眼坚定地看向她,微笑道:“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Estel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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