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西风、偏聚断肠人,相逢又天涯。似晴空堕叶,偶随寒雁,吹集平沙。尘世几番蕉鹿,春梦冷窗纱。一夜巴山雨,双鬓都花。
笑指江边黄鹤,问楼头明月,今为谁斜。共飘零千里,燕子尚无家。且休赏、珊瑚宝玦,看青衫、写恨入琵琶。同怀感,把悲秋泪,弹上芦花。
――蒋春霖
蒋春霖――晚清词人。字鹿潭,江苏江阴人,寄籍大兴。咸丰中曾官至两淮盐大使,遭罢官。一生潦倒,后因情事投水自杀(一说仰药死)。早年工诗,中年毁诗而一意于词,与纳兰性德、项鸿祚有清代三大词人之称,所作《水云楼词》以身遭咸丰年间兵事(太平天国运动及第二次鸦片战争),特多感伤之音,有”词史“之称。诗作传世仅数十首,称《水云楼烬余稿》。
“你不该读蒋春霖的,会揭开你所有的秘密。”温文笑着对我说道。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辞。
“我的秘密?”
“是的,你的秘密。”温文笑了起来又说:“把悲秋泪,弹上芦花。”
我听他念了后面一句才恍然,可不是有这么回事嘛。
因此,一种焦虑情绪蔓延开来。没过多久,这种焦虑情绪像水墨画一样的渲染开来。
想起那个喜欢《水云楼词》的男孩子,他给我念过很多遍这首八声甘州。每次读到“把悲秋泪,弹上芦花。”他都会情不自禁的哭出来。
我不会被他的忧伤感动,也不会讨厌他的眼泪,我只是同情他。
没有诗人的浪漫,却又有诗人的情怀。
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我试图抽丝剥茧的来细致分析,总是不得其妙。
温文说:“这没什么值得浪费脑子研究,都是年少轻狂的岁数,你也不必笑他,我们只是没有办法去无缘无故流泪罢了。”
去洛阳吧,那个男孩对我说。
洛阳城里住着最天真烂漫的诗人。
那个诗人就是我啊。
我被他的至诚感动了,但我没有去洛阳,在我的日记里不只是要用诗词表达啊。
所以承认罢!当你的叫嚣与黑烟散尽的时候,发生的变化也是不值一提的。就算一座城市变成了木乃伊,一尊石像坍塌在烂泥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是查拉图斯特拉的呐喊,在我的心底里呐喊。
我看到自己的未来,像木乃伊一样的下场。
你有诗人的天赋,男孩说。
我叫程颐,你呢?
我叫陈药。我答道。
“好名字。”程颐笑着说道。
“在读谁的诗?”
“前些日子读的郑文焯,最近几天没有看书。”我回答这话时有些犹豫,毕竟我真的很多时候是不看书的。
程颐说,看看云水楼词吧。
我说,好。
他送我回家,梧桐树才开始有新桠,路边的竹子开始复苏。春天就在眼前的样子。
回家路上我们沿着河边走,护栏上刻有唐诗宋词元曲,我们一路走一路看,发现大多数都没背过,拿着手机照着,歪着头,逐字逐句地念出来。
路很长很长,一个大大的圆弧,从老街到公园,一路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