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是结束了吧。
第二天早上,我伸了个懒腰,觉得身体舒服极了,这次高烧退下去之后反倒让我更加精神了。这意味着我马上可以出院了,往旁边的床铺看去,那位老人依然在熟睡,老人总是嗜睡的,她温和的睡颜让我不自觉地感到温暖。
朴灿烈和鹿晗一起来的。
他拿来一大束花递给我,上面的卡片写着:欢迎回家。
我笑笑接过花,所以昨天的话是白说了吗?
鹿晗在办理出院手续,朴灿烈陪着我坐在椅子上等他,看着鹿晗的背影,觉得很心安,这个我一直相敬如宾的哥哥其实也很弱小也需要人保护吧。突然想起来那天跟他的谈话,让他爱得如此深的男人去哪里了呢?他难道不知道哥哥在等他吗?
朴灿烈用胳膊肘碰了碰我,我疑惑地看他。
“我已经把我的手机号输到你的手机里了,有事情打电话给我。回到家后要多注意身体,不要再出现诸如此类的事情了。还有如果打不通就来店里找我,我会为了你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我苦涩地笑笑。
唱片店也是能二十四小时营业吗?
干嘛对我这么好啊,无事献殷勤什么的对我又不起效果。
——
我把花插到一个花瓶里,把上面的卡片放到了我的抽屉里。我走到衣柜面前,蹲下身子翻找那件深蓝色的外套,上面的褐色斑点好像更加明显了。
打开手机,一条短信闪了出来:
伯贤啊,我想见你。
是***的。
我有点害怕,自从上次他抱过我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系了,这突如其来的一条短信着实吓住了我。
我该不该见他呢。
如果不去的话更是说明我心里有鬼,干脆去吧,把话说清楚。
……
他看着我,面露喜色。
“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我扯了扯嘴角:“这不是来了吗?见我有什么想说的吗?”
“先吃点东西吧,边吃边说。”他拿着菜谱为我点饭。
“大老板也会来这种地方吃饭吗?还是盖浇饭?”我像是奚落。
他没有回答,就只是柔和地看着我。
被他盯得有点不舒服,我开始吃饭。
“伯贤啊,对不起这几天公司的事情很多,没有跟你联系不会生气吧?”他有些小心翼翼。
***,你怕什么啊。这么考虑我的感受干嘛。我怎么会无端生你的气。
“没有。”
他看我不想多说也没有继续说,隔了许久才又开口:“伯贤,我的话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好吗?十年前我离开你,那时候我不知道对你是什么感情,或许是仰慕,或许是敬佩,但是我现在知道了,那是喜欢。”
“咳咳。”我被他的一席话呛住,他赶紧凑过来,给我擦嘴,又给我喝水。
虽然那天他也说出就像在一起这样的话,可是这样直接说出喜欢还是让我吓了一大跳的。
我摆摆手,想要拨开他。
身后突然响起声音:“伯贤?”
我扭头看到朴灿烈一脸吃惊望向我们。
该死,怎么会这么巧。
我想要站起来解释什么,却感觉面前的***的身影有些重叠。
这是不详的预兆。
我看看***,又看看身后的朴灿烈。
我顺势拉住***的胳膊站起来对朴灿烈笑道:“介绍一下,我男朋友***。他是我朋友,朴灿烈。”
不出意外朴灿烈的桃花眼瞪得很大,有些生气道:“边伯贤,这游戏不好玩。”
“我没有玩游戏啊。朴灿烈,这是我的新客人,***,卓越集团董事。”我不知道我当时的笑容有多灿烂,但是我想朴灿烈眼中那是无比恶心的吧,不然他不会做出下面的动作。
他一把揪住我的领口,把我拽到他面前恶狠狠地道:“客人?你在逗我吗?边伯贤。”
他字字咬得很清晰,有时候我真讨厌他这个样子,把我的话重复一遍好像变了味。
我点头想伸手扯掉他的手,他弄疼我了。
***还没来得及把我从他手里扯过去我就被他打了一拳,那一拳好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我被他打在地上,胳膊和腿擦伤,鲜血自我嘴角流下。
我瑟瑟发抖,没有说任何为自己辩解的话。
我有什么好辩解的,是我亲手把他推向离我更远的地方啊。
***赶紧跑向我,把我扶起来对我轻声说道:“伯贤啊,没事吧。我带你去医院。”我随着他踉踉跄跄站起来,有些站不住脚,我往***那边靠了靠。
这个动作可能更加激怒了朴灿烈,他的目光凛冽,想要再出手时被一个人拦下。
是他的姐姐,朴宥拉。
“灿烈够了!”他姐姐呵斥道:“这里是公共场合,拜托你也注意点行吗?”
朴灿烈甩掉他姐姐的手依然怒视着我,***搂着我转身对他挑衅:“我记住你了。你竟然这样对伯贤,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拉了拉***的衣服示意他不要说了。
***更加紧了紧在我腰间的手,扶着我往外走去。
那顿饭,吃得不欢而散。
我又住院了。嘴角一说话就被扯得生疼,所以从一出来就只是闭着嘴巴没有说话,第一次开口还是到了病房内面对***一个人说的。
不要动他。
我当时的语气一定卑微极了,就像一个向大人要糖果的孩子,充满恳求和真诚。
他俯下身子摸了摸我的脸说:“我怎么可能放过他。我一定让他记住动你的后果是什么,不然下次他还会乱来的。”
我还是那种表情望着他,我再次恳求:“***,求你,不要。”我每说一个字嘴巴就疼上十分,大概是我的狰狞的表情吓到他了,他连忙安抚我。
“好好好,你别说了。嘴巴又裂开了。”他拿纸给我擦嘴。
我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上下摆动,突然想起了那个人的睫毛,一样的卷翘。还是忘不掉呢,关于他的一切都记忆犹新。
***把我放在一个单人病房内,我拉住他的衣摆有些难为情:“***,我一个人会害怕的,我不想住单人的。”
他看见我的可怜表情想必也是心软了吧于是答应我还是把我放到了和大家一起住的病房,至少在那里我感觉我不是一个人忍受疼痛和煎熬,一个人品尝孤独。
这样想是不是有点自私。对啊,边伯贤你真自私。
怪不得朴灿烈那么讨厌你。
***想拉我的手,但是被我刻意地躲开了。
我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难过,但是我确实不想被他拉,我也不需要憋屈自己。
“为什么说我是你的男朋友?”
“恩?不是你说的吗要和我在一起然后就那样介绍了。”有些心慌,我的撒谎技术真不好。
他又问:“那后来怎么说是客人呢?”
“……”
要说出来吗,我的肮脏。
“伯贤,如果我们是情侣,我拉你的手就不该反抗对不对?况且你看我时应该是甜蜜的,怎么见到我你是一脸的陌生与疏离?”
我依旧不做声,保持着沉默。我好像已经习惯沉默了,躲避一些事情时就会选择沉默。
“因为那个男人吧。他一出现你才说我是你的男朋友也只不过是为了故意表演给他看的吧?那么优越的边伯贤,自尊心面前不肯认输吗?”他的话里有种味道,有些酸苦。
自尊心吗?我这种人还有自尊心吗?周旋于各类人身边,如此不干净的我早就没有自尊心了,面对朴灿烈也是,我屈之蝼蚁甘愿不是吗?
他突然放低声音对我认真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告诉他我是你的客人,并且撒谎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边伯贤,我不嫌你的所有过往,你在我眼里,永远是十二岁的模样。”
十二岁吗?那时候的边伯贤纯洁得像一张白纸吧,怪不得***你会怀念呢,你还是喜欢干净的我对吧。
也是,谁不喜欢干净。比起夜玫瑰更爱丁香吧,不同的浸染会出来不同的人。
小时候的我身边没有这些肮脏所以我干净明朗,而现在各种现实压迫之后我又怎么保护这幅皮囊不受污染。
承认吧,***,你深爱的是十二岁的边伯贤而不是二十二岁的边伯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