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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穿越琅琊榜之长林郡主

济风堂后院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阳光透过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萧平笙,或者说“阿笙”,靠在简陋却干净的床榻上,目光落在自己包扎严实的左肩上。疼痛依旧清晰,但比起落水时的绝望和冰冷,此刻的安稳已是天壤之别。

林奚每日都会亲自来为她换药。这位济风堂的医女,年纪似乎比平笙略长一两岁,气质沉静如水,动作轻柔却利落。她话不多,但那双清澈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

林奚“伤口愈合尚可,但筋骨之伤非朝夕可愈,需静养百日,切忌用力。”

林奚换好药,仔细地将绷带系好,声音平静无波。

萧平笙“多谢林姑娘救命之恩,还如此费心照料。”

平笙低声道谢,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个普通的落难女子,带着劫后余生的感激与怯懦。

林奚收拾药箱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平笙。那目光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林奚“举手之劳,不必挂怀。只是……”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姑娘落水之处,靠近大同府官运河道。那日水流湍急,寻常船只避之不及,姑娘却能漂至下游,且身无长物,倒是……福大命大。”

平笙心中一凛。

萧平笙“她在试探!”

济风堂地处交通要道,消息灵通,大同府运粮船沉没的消息恐怕早已传开。自己落水的时间地点如此巧合,又刻意隐藏身份,怎能不引人疑窦?

萧平笙她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锐利,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薄被一角,声音带上了恰到好处的颤抖和后怕:“我……我也不知道。只记得船突然就散了架,水好冷……我拼命抓住一块木板,后来……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就在这里了……我的包袱,想必都沉到河底了……” 她适时地流露出对“丢失财物”的惋惜,这符合一个普通落难者的反应。

林奚静静地看着她,没有立刻接话。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片刻,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药童捣药声和鸟鸣。

林奚“原来如此。”林奚最终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提起药箱,“姑娘好生休息,按时服药。若有需要,可唤药童阿福。” 她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房间。

门扉轻轻合上,平笙紧绷的神经才略微放松。冷汗几乎浸湿了内衫。

萧平笙“好敏锐的女子!”她暗忖。

林奚显然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说辞,但也没有继续追问。这种点到即止的试探,反而更显其心思缜密。

接下来的日子,平笙谨记自己“阿笙”的身份,安分地在济风堂养伤。她尽量少言寡语,对药童阿福的照顾报以腼腆的微笑和简单的道谢。她仔细观察着这个小小的医馆,发现这里虽不奢华,却井井有条,药材炮制得法,求医问药的百姓络绎不绝,足见老堂主和林奚的医术仁心。

一日午后,阳光正好。平笙坐在后院廊下,看着阿福笨拙地翻晒着簸箕里的草药。她认出其中有几味是治疗金疮、化瘀止血的良药。

萧平笙“阿福小哥,”平笙轻声开口,带着一丝好奇,“这田七……炮制时火候是否稍过了些?药性燥烈,恐伤及脾胃虚弱之人。”

万能跑龙套阿福一愣,惊讶地抬头看她:“阿笙姑娘,你……你懂药材?”

平笙心下一惊,暗骂自己多嘴。

萧平笙她连忙摆手,露出羞赧的笑容:“不……不懂的。只是……只是以前在老家,帮隔壁的药铺晒过几天草药,听掌柜的念叨过几句,胡乱记下了……让小哥见笑了。” 她巧妙地将其归结为“帮工听来的零碎知识”。

万能跑龙套阿福憨厚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姑娘记性真好!林奚姐姐也说过,这批田七火候是有点过了,让我单独挑出来,给体健之人用。”

平笙松了口气,同时心中对林奚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萧平笙“她果然心细如发。”

然而,她与阿福的对话,恰好被抱着一摞医书经过回廊的林奚听了个真切。林奚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廊下那个看似柔弱安静的“阿笙”。

懂药材,能精准判断炮制火候对药性的影响……这绝非“帮工听来的零碎知识”所能达到。而且,这姑娘举手投足间,那份刻意的收敛之下,偶尔流露出的沉静气度,绝非寻常乡野女子所有。她肩上的伤……林奚作为医者,自然看得出那并非普通摔伤或碰撞,更像是被重物或巨力冲击所致,且伤口边缘极其整齐,隐隐有锐器划过的痕迹,只是被水泡得有些模糊了。

落水、沉船、隐瞒的身份、不凡的谈吐见识、蹊跷的伤势……诸多疑点在林奚心中串联起来。她不动声色地抱着医书走开,心中却已笃定:这位“阿笙”姑娘,绝非池中之物,她的来历和遭遇,恐怕与近日大同府河道的风波脱不了干系。济风堂收留了她,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与此同时,平笙也感受到了那道一闪而过的审视目光。她佯装不知,低头看着自己粗糙了许多的手(为了伪装,她刻意用泥土和草药汁染了指甲,磨糙了指腹),心中却警铃大作。

萧平笙“此地不宜久留。”

肩伤未愈,身份随时可能暴露,外面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搜寻她的下落,无论是敌是友。留在济风堂,不仅自身危险,更可能连累这个救了她性命的清净之地。

她必须尽快恢复,必须找到可靠的方式联系长林王府,或者,至少要知道甘州营和大同府的最新消息!她需要一双“眼睛”和一张“嘴”。

一个计划在她心中悄然成型。目光落在院墙外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上,几只信鸽正咕咕叫着,梳理羽毛。一个大胆而冒险的想法,如同黑暗中悄然点燃的火种,在她眼底跳跃。

院墙外老槐树上的信鸽,成了萧平笙心中唯一的锚点。林奚那若有所思的一瞥,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时刻提醒着她暴露的危险。济风堂的宁静祥和之下,暗流汹涌,她必须尽快行动,在追兵嗅到踪迹之前,将消息传递出去。

然而,伤臂是最大的阻碍。剧烈的动作会撕裂正在缓慢愈合的筋骨,更会引来林奚和阿福的警觉。她需要一个机会,一个既能避开所有人视线,又能短暂控制信鸽的机会。

机会在傍晚悄然降临。

万能跑龙套药童阿福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从后院穿过,手里还拿着扫帚。“阿笙姑娘,林奚姐姐让我告诉你,晚上可能要变天,门窗关紧些,别着了凉。”他憨厚地提醒道。

萧平笙“多谢阿福小哥,我记下了。”平笙温顺地应着,心中却是一动。

变天?风雨夜,正是行事的好时机!

夜色渐浓,果然如林奚所料,风势渐起,吹得院中草木簌簌作响,乌云遮蔽了星月,天地间一片墨色。济风堂早早熄了灯火,只余下堂前守夜的一盏小油灯,在风中摇曳着微弱的光芒。后院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和偶尔传来的几声鸽鸣。

平笙屏息躺在床榻上,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确认阿福的鼾声从隔壁小间传来,林奚的房间也早已没了声息,她才缓缓坐起。左肩的钝痛让她蹙紧了眉头,但她眼神却异常明亮,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她蹑手蹑脚地下床,仅着单薄的中衣,赤着脚,悄无声息地溜出房门。冰冷的石板地面透过脚心传来寒意,夜风灌入衣襟,激得她一阵轻颤。她贴着墙角的阴影移动,如同一只灵巧却负伤的猫,目标明确——那棵靠近院墙的老槐树。

槐树枝干虬结,对于肩臂完好的她来说攀爬并非难事。但现在,每一次抬臂、每一次用力都牵扯着左肩的伤口,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她咬紧牙关,将下唇咬得发白,用右手和腰腹的力量,配合完好的右腿,艰难地、一寸寸地向上挪动。粗糙的树皮摩擦着皮肤,留下道道红痕。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沉重而压抑,她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终于,她攀上了靠近鸽笼的那根粗壮枝桠。鸽笼悬在枝头,里面的几只鸽子似乎被她的动静惊扰,发出不安的咕咕声。

萧平笙“嘘……别怕……”

平笙用气声安抚着,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她稳住身形,右手颤抖着从怀中摸出早已准备好的两样东西:一小块在厨房灶膛边找到的、勉强能用的焦炭,以及一条从换洗衣物上撕下的、仅有两指宽的干净布条。

时间紧迫,她必须在鸽子彻底受惊飞散前完成。

借着远处堂前油灯透来的、极其微弱的光线,她将布条平铺在粗糙的树皮上,右手紧握炭块,凭借着无数次在沙盘上推演的记忆,用最快的速度、最简练的符号勾勒信息:

萧平笙“笙安。粮沉。水鬼。疑内。勿寻。查大同。”

七个词,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每一个符号都承载着沉重的信息:自己还活着(笙安),粮草沉没(粮沉),船只被人为破坏(水鬼),怀疑内部有奸细(疑内),让王府暂时不要大张旗鼓寻找自己以免打草惊蛇(勿寻),调查重点放在大同府(查大同)。

炭笔粗糙,布条窄小,字迹扭曲而模糊,却已是她能做到的极限。她迅速将布条卷成细小的纸捻状,用一根预先准备的、坚韧的草茎仔细捆扎结实。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猛地刮过,槐树剧烈摇晃!平笙猝不及防,身体猛地一晃,受伤的左肩狠狠撞在树干上!

“唔!”一声压抑的痛哼从她喉咙里溢出,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几乎从树上跌落。她死死抓住树枝,右手下意识地护住那小小的布卷。

鸽笼里的鸽子被这剧烈的晃动彻底惊飞!“扑棱棱——!”几只鸽子惊恐地拍打着翅膀,争先恐后地冲出笼门,瞬间融入漆黑的夜空!

机会稍纵即逝!

平笙顾不得剧痛和眩晕,看准一只离她最近、似乎有些迟疑的灰羽信鸽,用尽全身力气,闪电般伸出右手,精准地抓住了它的脚踝!鸽子受惊,奋力挣扎。

萧平笙“别动!”平笙低喝,声音因疼痛和紧张而嘶哑。

她用牙齿配合右手,极其迅速地将那卷细小的布条,牢牢地系在了鸽子另一只光洁的脚踝上!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刚一系好,她立刻松手。

灰羽鸽子如蒙大赦,奋力振翅,带着那承载着千斤重担的微小布卷,箭一般射向风雨欲来的漆黑夜空,很快便消失不见。

成功了!平笙心中刚掠过一丝狂喜,身体却因剧痛和脱力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从树枝上滑落!

“砰!”一声闷响,她重重摔在院墙下的草丛里。左肩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仿佛骨头再次碎裂,让她蜷缩成一团,连呻吟都发不出,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如雨。

就在这时,后院通往前堂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道纤细的身影提着一盏小小的风灯出现在门口,昏黄的光线瞬间划破了院角的黑暗,正好笼罩在蜷缩于草丛、狼狈不堪的平笙身上。

是林奚!

她显然是被鸽群的异动和那声闷响惊醒。风灯的光映照着她沉静的脸庞,那双清澈的眼眸此刻清晰地看到了平笙痛苦扭曲的表情、被树枝刮破的中衣、以及沾满泥土草屑的赤脚。她的目光,更是精准地落在了平笙下意识捂住的、因剧烈动作而渗出新鲜血迹的左肩绷带上。

林奚的目光缓缓抬起,扫过还在微微摇晃的槐树枝桠,再投向灰羽鸽子消失的、深邃的夜空。最后,她的视线重新落回地上那个浑身湿冷、颤抖不止、眼神中交织着痛苦、惊慌和一丝未褪尽决绝的“阿笙”身上。

夜风卷起林奚素色的衣袂,她提着灯,一步步走近。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没有立刻询问,也没有叫喊。只是在她蹲下身,将风灯放在一旁,伸出手似乎要检查平笙伤势的那一刻,那双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的眼睛,平静无波地直视着平笙,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清冷声音,问出了那句早已了然于心、却在此刻才真正点破的疑问:

林奚“信鸽传书……阿笙姑娘,你究竟是谁?那沉没的官粮船上,发生了什么?”

林奚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瞬间刺穿了萧平笙竭力维持的脆弱伪装。夜风卷着凉意,吹拂着她散乱的鬓发,也吹得林奚手中那盏风灯的火苗剧烈跳动,在她沉静的容颜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更添几分莫测。

剧痛从撕裂的左肩蔓延至全身,冷汗浸透了单薄的中衣,黏腻冰冷。平笙蜷缩在草丛里,仰视着蹲在面前的林奚。那双清澈的眸子此刻深邃如寒潭,清晰地映照出她的狼狈、惊慌,以及……一丝被逼到绝境后反而破釜沉舟的锐利。

萧平笙“瞒不住了……”

这个念头无比清晰。林奚不仅看到了她的行动,更直接点出了“官粮船”!

时间仿佛凝固。远处堂前守夜的微弱灯火,后院草木在风中的沙沙声,以及自己粗重压抑的喘息,构成了死寂背景下的唯一声响。每一秒的沉默都如同重锤敲在心上。

平笙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和肩膀的剧痛。恐惧和慌乱被一种更深沉的东西取代——属于萧平笙的骄傲和决断。既然伪装已碎,再虚与委蛇便是愚蠢。她需要一个盟友,至少,不是一个立刻将她交出去的敌人。而林奚……这个救了她性命、又如此敏锐的女子,或许……

她不再掩饰眼中的锐利,迎着林奚审视的目光,声音因疼痛而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坦荡:

萧平笙“林姑娘慧眼……我确实,并非普通落难女子。”

她挣扎着想坐直身体,牵动伤口,又是一阵闷哼,冷汗涔涔而下。林奚眉头微蹙,没有阻止,也没有搀扶,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萧平笙“那沉没的船……”平笙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运的是……甘州营的救命军粮!而我……”她顿了顿,直视林奚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是负责押运的人。船被动了手脚,有人……不想让这批粮草抵达甘州,更想要……我的命!”

林奚“甘州营?军粮?”

林奚清冷的眸子里终于闪过一丝明显的震动。济风堂靠近边关,她自然知道甘州营对北境防线意味着什么,更明白军粮被毁的可怕后果。她看向平笙的眼神瞬间复杂了许多。

萧平笙

平笙肯定道,强忍着眩晕,右手艰难地、以一种极其特殊的轨迹,在沾满泥土的衣襟上快速勾勒出一个简洁却独特的符号——那是长林王府核心成员间用于紧急确认身份的非公开暗记!

萧平笙“我姓萧,名平笙。家父,长林王,萧庭生。”

她报出了真正的身份,这是她此刻能拿出的最大诚意,也是最大的赌注——赌林奚对长林王府的态度。

林奚“长林……郡主?!”

饶是林奚心性沉静,此刻也难掩惊愕。她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浑身泥泞、重伤狼狈的少女,竟是名震天下的长林王之女!那个传说中金陵城最耀眼的明珠!这身份带来的冲击,远比“军粮押运官”更甚。

她猛地站起身,提着风灯后退了半步,素来平静无波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震惊、难以置信、以及随之而来的巨大压力!收留一个身份不明的落难女子是一回事,窝藏被追杀的郡主、卷入军粮沉没的滔天漩涡,则是将整个济风堂置于刀尖之上!

夜风更疾,吹得两人衣袂翻飞。林奚的目光在平笙苍白的脸、肩头渗血的绷带和那个无声却沉重的身份暗记上来回扫视,眼神剧烈地挣扎着。

平笙的心沉了下去。林奚的沉默和挣扎,如同冰冷的河水再次将她淹没。她理解对方的顾虑,换做是她,也会犹豫。绝望的阴影开始蔓延……

萧平笙“林姑娘……”平笙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平笙自知此举将济风堂卷入险境,恩将仇报,实非所愿!但甘州数万将士命悬一线,粮草被毁,奸细未除,王府……恐亦被蒙蔽!方才传出的消息,是唯一能提醒他们、追查真相的机会!若林姑娘觉得平笙是祸患……”她闭上眼,复又睁开,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然,“请缚我交官!只求……只求姑娘设法,将我方才所述‘粮沉、水鬼、疑内、查大同’八字,密告长林王府!平笙……死而无怨!” 她将最重要的信息再次浓缩强调,这是她最后的托付。

说出“缚我交官”四个字时,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这不是虚伪的试探,而是真正将性命和长林军的希望,都交到了林奚手中。赌注,已押上全部。

林奚提着风灯的手,指节微微发白。她看着眼前这个自称郡主的少女,明明虚弱得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那双眼睛却在绝望的底色下,燃烧着令人心悸的火焰——那是对责任的执着,对真相的渴求,对身后万千将士的牵挂,甚至……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

这与她印象中那些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贵女截然不同。这份担当和孤勇,让她想起了另一个人,另一个同样背负着沉重责任、在边关浴血的身影……

沉默,再次笼罩了小小的后院角落。只有风灯的火苗在不安地跳跃。

就在平笙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准备迎接最坏的结果时,林奚终于动了。

她没有叫喊,没有质问,甚至没有再看平笙一眼。她只是沉默地弯下腰,将手中的风灯轻轻放在地上,然后伸出双手——不是擒拿,而是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平笙受伤的左肩,将她从冰冷泥泞的草丛里,搀扶了起来!

林奚“你的伤口裂开了,必须立刻重新处理。”林奚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仿佛刚才的震惊和挣扎从未发生。她搀扶着摇摇欲坠的平笙,一步步走向她的房间,脚步沉稳。“夜里风大露重,郡主千金之躯,不宜久留此地。” 她用了“郡主”的称呼,这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确认和选择。

平笙的身体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侧头看向林奚。昏黄的灯光下,只能看到林奚线条优美的下颌和紧抿的唇,那双沉静的眸子里,翻涌的情绪已然平息,只剩下一种近乎悲悯的坚定。

萧平笙“林姑娘,你……”

林奚“济风堂祖训,悬壶济世,不问出身,只救可救之人。”林奚打断了她的话,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磐石般的重量,“郡主此刻,便是那需救之人。至于其他……”她顿了顿,搀扶着平笙的手微微用力,“风雨将至,医馆自当闭门谢客,静待天时。”

她选择了庇护!选择了承担这巨大的风险!

巨大的冲击和劫后余生的庆幸让平笙眼眶一热,喉咙哽咽,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声低哑的

萧平笙“……多谢!”

两人刚踏入房间,掩上房门,前院突然传来急促而粗暴的拍门声,伴随着粗声粗气的吆喝:

万能跑龙套“开门!官差查案!快开门!”

萧平笙平笙身体瞬间绷紧,眼中闪过厉色。“追兵?!这么快?!”

林奚林奚的反应却快如闪电。她迅速将平笙按坐在床沿,低声道:“别动,别出声!”

随即,她一把扯过旁边药架上晾晒的、几味气味极其浓烈刺鼻的草药(其中就有那批火候稍过的田七),动作麻利地揉碎,一部分塞进自己袖中,一部分则快速涂抹在平笙刚刚重新渗出血迹的绷带外层!浓烈苦涩的药味瞬间弥漫开来,盖过了血腥气。

接着,她飞快地解开平笙本就散乱的发髻,弄得更加凌乱不堪,又抓起床榻上换下的、沾染了污泥和药渍的脏污外衫,胡乱披在平笙身上。最后,她端起桌上那碗早已凉透、气味同样浓重的汤药,毫不犹豫地泼洒了一些在平笙的衣襟和床榻边缘!

做完这一切,拍门声已如同擂鼓。林奚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带着被惊扰的倦意和些许惶恐的神情,快步走向前堂,口中应着:

门闩拉开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几个男人粗鲁的脚步声和盘问声:

林奚“来了来了!官爷稍待!这就开门!”

林奚“官爷,这么晚了,不知有何贵干?”林奚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紧张。

万能跑龙套“少废话!搜查逃犯!今日可收留过陌生女子?尤其是落水受伤的!”一个凶悍的声音喝道。

林奚“逃犯?官爷明鉴!小女子与祖父经营这小小医馆,向来安分守己,怎敢收留逃犯?”林奚的声音带着委屈,“今日……今日倒是收留了一个,在河边捞起的落水女子,可怜见的,烧得人事不省,浑身恶疮流脓,瞧着像是……像是染了时疫!祖父正在里间歇着,也被吓得不敢近前,只让我熬些避秽驱邪的药吊着命,怕是不成了……官爷若不信,可……可随我去后院柴房一看?只是那气味……怕是污了官爷的眼鼻……”

万能跑龙套“时疫?!”门外传来几声明显的倒抽冷气和后退的脚步声,语气中的凶悍顿时被惊惧取代。

万能跑龙套“晦气!真他娘的晦气!”另一个声音骂道,“头儿,这……这怎么办?”

万能跑龙套“……妈的!算老子倒霉!走!去下一家!你们几个,给老子盯紧点,发现可疑的立刻上报!别靠近这晦气地方!”领头的显然被“时疫”吓住了,骂骂咧咧的声音和杂乱的脚步声迅速远去。

前堂重新恢复了寂静。

林奚轻轻关上门,插好门闩。她没有立刻回后院,而是站在原地,背对着后院的方向,肩膀几不可察地微微起伏了一下。刚才那番应对,看似镇定,实则耗费了她巨大的心力。

后院房间内,靠在床头的萧平笙,将前院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散发着浓烈刺鼻药味、伪装成“恶疮流脓”的绷带和脏污的外衫,再回想起林奚那番急中生智、滴水不漏的应对,心中涌起的,是前所未有的震撼和……暖流。

这个看似沉静如水的医女,在风暴袭来的瞬间,展现出了惊人的智慧和勇气!她不仅选择了庇护,更用她的方式,在刀尖上为她筑起了一道临时的屏障。

门被轻轻推开,林奚走了进来。她脸上伪装出来的惊惶已消失无踪,依旧是那副沉静的模样,只是眼底深处,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她走到床边,没有看平笙,只是默默地开始清理地上泼洒的药汁,动作依旧轻柔利落。

萧平笙“林姑娘……”平笙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复杂的情绪,“……救命之恩,平笙……永世不忘。” 这一次,是发自肺腑的郑重。

林奚林奚收拾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抬头,声音平静:“郡主言重了。医者本分罢了。” 她顿了顿,仿佛不经意地提起,“方才那几只惊飞的鸽子,有一只脚上……似乎缠了什么,飞得慢些,朝东南方向去了。”

平笙的心猛地一跳!那只灰羽信鸽!林奚看到了!她不仅没有阻拦,甚至……似乎在暗示她,信鸽飞走的方向!

她霍然抬头,看向林奚沉静的侧脸。昏黄的灯光下,那轮廓显得格外柔和,也格外坚韧。

萧平笙“东南方……”平笙喃喃道

那是通往金陵的大致方向!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再次在心底燃起。信鸽带着她的血书,正飞向它该去的地方!

林奚“夜深了,郡主早些歇息吧。”林奚收拾完毕,端起水盆,“你的伤口,明日需重新清洗上药。济风堂……暂时是安全的。” 她留下这句话,便端着东西,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

房门合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声。

萧平笙靠在床头,左肩的疼痛依旧尖锐,但心中那冰冷的绝望和孤军奋战的沉重感,却悄然消散了大半。窗外,风雨依旧如晦,漆黑一片。但在这小小的医馆房间内,在这位沉静如深海的医女给予的庇护下,她仿佛看到了一丝穿透厚重云层的微光。

前路依然凶险莫测,追兵可能卷土重来,信鸽能否安全抵达亦是未知。但此刻,她不再是独自一人。她有了一个盟友,一个在黑暗中,沉默却坚定地为她点亮一盏风灯的人。

她缓缓闭上眼,感受着肩头药味带来的辛辣刺激,也感受着心底那份劫后余生的暖意。疲惫如潮水般涌来,这一次,她放任自己沉入黑暗的睡意。

她需要休息,需要尽快恢复。因为属于萧平笙的战斗,远未结束。而济风堂,这个弥漫着草药清香的避风港,将成为她短暂却至关重要的,重整旗鼓之地。

窗纸上,映着林奚提着风灯、静静守在前堂的纤细剪影。风雨敲打着窗棂,长夜漫漫,但一丝微光,已然在黑暗中顽强地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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