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在即,府中皆是忙碌的人。
仲原找到我,西林,你是不是对静蘅下了蛊?
他来得急,眉头紧蹙,一问,便是到了点子上。
我背转身,陷入了死寂的沉默里,半响,敛了眉目,淡淡道,不过是一个香袋。
是,我赠与静蘅的那一个香袋,本是不寻常之物。
我轻声说,你该知道,西林家人世代擅用花蛊,父亲临死前交于我的香囊内,正是藏了完好的制蛊秘方。莫看我送给静蘅的那一个小而普通的香袋,其实早已被我收入五毒气味,再合上五种花,就成了最难解的花蛊香囊,如果夜夜枕它入眠,必会吸尽毒气而死。
仲原的眼里,逐渐汹涌起不安与惊惧,传闻中,这蛊无以能解?
我点头,除非有西林家传人的鲜血,否则,无药能解。我们西林家族的人,自小便服用一种药丸,待药力渗入血脉,此生都不会中花蛊之痛的唯一良药。可,王府之内,又有人谁知我便是下蛊与解蛊之人?
那一时,已忘记了保留,也没能看出仲原的反映有些紧张得过了头,我只以为,眼前的人,值得我将家族的秘密倾心告诉,值得我将此心深深眷挂。
仲原听出端倪,他问,西林,莫不是你已在府中下了手脚?
我掏出紧贴胸口而藏的香囊,目光灼灼,十月初六,两府大婚,满朝文武都将来贺,正是个好时机呢!
像是自言自语。
风一吹,就各处散了去。
仲原脸上起了莫名的阴翳,逆着光,我犹感觉他簌簌目光紧锁在我的身上,他说,西林,错在恭亲王,我们要取的,也只是他一人的命而已。
我摇头,没有什么伤口是能愈合的,没有什么罪孽是能解脱的,也没有什么人,是不能放弃的。仲原,你明白吗,这就是家仇!
而有些事,是无法告诉的。
譬如,他在静蘅面前隐现出的情愫,我的不容背叛。
皆是我内心最隐秘的一道伤,无处不在。
如此,静蘅便有了非死不可的理由。
仲原仿然感觉到我眼中的戾气,转过身来,对着我莫名地笑了一下,那种笑很特别,就好象已经历了千百年的刻骨疲惫之后的突然舒畅,但面孔已不复原来的温存贴已。
他说,是的,没有什么人,是人能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