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林弹雨
-推演
-奈布·萨贝达No.2844
战场里的枪林弹雨是不长眼的,你永远也不知道,就在下一秒会不会被那个小玩意射穿身体的某个部位。我们拿着英国佬发的二手制式武器,我们的“战友”用着花里胡哨的美丽枪托。那种中看不中用的玩意需要花上多少刀是不可而知的,可以肯定的是那是自己绝对消费不起的东西。资产阶级舍得挤给我们的薪水大部分要寄往家中,而余下的少之又少的钱是用来和好友去酒馆喝杯小酒。即便如此,廓尔噶雇佣兵依旧忠于雇主。
在酒精的刺激下挥霍完所有资产然后,再一无所有的上阵。
每个男孩在小时候都会有一个入伍梦。和小伙伴们结伴偷看那些士兵训练,悄悄地捡子弹壳放在家中收藏,全然顾不得那些才弹出来的金属壳会不会烫伤自己的手,拙劣地模仿他们的一举一动,虽然常被大人们嘲笑,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坚持着。在母亲的陪伴下入伍了,依依不舍地与母亲拍下一张照片。现在那张照片的边缘已经有些许磨损,在写遗书的时候我用笔在照片的一角写下——妈妈。把它和遗书还有自己偷偷存下的一小笔钱放在一起,万一自己牺牲了,这些将会寄回老家。
而现在,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一巴掌拍醒过去的自己,选择在家中陪伴我年迈的母亲。
被敌人的枪炮压制着无法反击,躲在掩体后面几乎无法抬头反击,我们都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他比手势示意我掩护他,同样的点头表示自己了解。耳边响起整齐的拉动枪栓的声音,那是战场上最能令人亢奋的战歌。咬住手榴弹拉环,暗数三秒后朝后猛的一扔,爆炸声如约而至,所有人都默契的站起身,子弹出膛的声音在耳边爆炸。
现在只有一件事要做,在扬起的尘埃中射杀敌人。
战后的小镇是人间另一个地狱,不知道究竟是谁的尸体,因为所有残骸都聚集在一起,鼻腔里全是混合了浓烈血腥味的空气。乌鸦在头顶盘旋,它们在等待享用这场饕餮盛宴。
我们逃脱死神的追杀,只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因此喜悦,我们之所以还未死去,那只能说明有人代替我先下了地狱。
这一战下来所有人身上多少都挂了点彩,幸运的是自己只是腹部中弹,每走一步都会让那个进入身体的异物轻微移动,从而引起一连串的蝴蝶效应。在队友的搀扶下躲进一家小酒馆里面可以说是一片狼藉,随手清理出一块等坐下来的地方,看着队友拿出小刀,摇了摇手让他不用把子弹挖出来。
——这一刀下来,能战斗的又要少一个了。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酒瓶,在附近的一块碎石上把瓶口敲碎,烈酒倒在伤口上,这样的刺激感和刚中弹时没什么两样,紧咬着牙避免发出较大的声响,谁也无非是担保敌人会不会突然出现。从弹包里拿出一颗子弹,用军刀撬开尾部,将里面火药倒在伤口处,深呼吸一口,把急救包里仅有的止痛剂注入体内。心中感谢艾米丽在自己出发前给自己塞入这支“碍事”药剂。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找来了一条毛巾,虽然有些脏但是不碍事,把毛巾咬在嘴里防止自己一会儿在剧痛下咬烂舌头。点头示意队友一切准备就绪。
上帝保佑,如果因为疼痛而死去,那真的糗爆了。
无烟火柴被划开,明亮的火焰接近伤口。短暂的一声爆鸣后,铺天盖地的疼痛如不可阻挡的风暴潮碾压所有的感知。即使是止痛剂在此时也发挥不了太大的用处,毫无防备的守城战士无法应对突如起来的强兵大炮。最强劲的痛感消失后,伤口处只有酥麻的感觉。站起来尝试着活动了几下确认不会有影响。
向战友展示自己已经没事了,所有人都默契的向之前定好的坐标前进。
毫无疑问,我们又一次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