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对于此事，程梧之并非没有问过顾雨莞的意见。

那一日，暮色葱茏，天边一轮斜眼照着一池残荷，程梧之踌躇良久，方才来到别院，在顾雨莞的窗站定。

“太子殿下想要娶你，你……”他顿了一顿，才艰涩的开口接着问道，“意下如何？”

“我还有第二个选择么？程公子？”顾雨莞颊边的梨涡美艳，她笑起来的时候那样好看。只是，她如今的笑却如一轮寒月，冰冷的光照的人周身寒凉。

程梧之脸色陡变，是啊，他给过她第二个选择么？一直以来，他所做的，都是将她逼上了一条绝路。可他总以为她是会拒绝的，这样他也好顺水推舟的拒绝李承胤，可她居然就这样答应了，她怎么能就答应了呢？

他哑然笑了笑，只得违心的说，“你嫁给太子，悠悠便不会再心存芥蒂，你也算有个好归宿。”

“好归宿？”顾雨莞眉头蹙了一蹙，随即绽开一个明艳的笑容，“嗯，如果你觉得是，那便是吧。”

李承胤并未亏待顾雨莞，八抬大轿，凤冠霞帔，重金聘礼，风光了整个京城。

送顾雨莞上花轿的不是旁的人，正是她同门的师弟——程梧之。

那一日，顾雨莞笑靥如花;

那一日，程梧之心如刀割，他好似知道当初他娶陆悠悠之时，她究竟有多煎熬。

花轿前，顾雨莞将玉手从他手中抽出，掀了喜帕的一角，右脸边的梨涡若隐若现，“有劳程公子了。”

话毕，便将喜帕重重放下，转身踏入花轿，并不看身后的程梧之神色有多凄楚哀伤。而他只觉得，顾雨莞将手抽走之时，连带着将他身体里的什么东西也一并抽走了。

京城的人都说，太子娶妾室，最开心的竟是那朝中的三品御大夫。喜宴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来者不拒。

酒过三巡，李承胤便借口酒力不济离了席。程梧之酒醉迷蒙间，看着李承胤大红喜袍身影渐远，终是明白有很多东西已经彻底变了。他颓然的依靠着墙壁，手中的酒杯破裂成齑粉，孤月高悬，夜风习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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