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零

回国航班，难得的安静。

大部分队员都裹着毯子沉沉睡去，连续征战积累的疲惫在松弛下来的瞬间汹涌反噬。

阮听舒靠窗坐着，窗外的云海在阳光下翻滚，如同她此刻尚未完全平复的心潮。

她偷偷侧头，看向身旁闭目养神的王楚钦。

他看起来依旧沉稳，眉眼间带着倦色，但呼吸平稳，仿佛刚刚经历的那场世界巅峰之战，只是他漫长职业生涯中普通的一站。

金色的光芒似乎并未在他身上停留太久，就已经被那与生俱来的内敛所吸收、沉淀。

阮听舒心里微微一动。

她想起领奖时，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力道很大，指尖甚至有些泛白。

那一刻的激动是真实的。但此刻，他的平静也同样真实。

飞机平稳降落，回到熟悉的国家体育训练中心。

欢迎的横幅和队友们的祝贺依旧热烈，但一种无形的、更加沉重的压力，也随之悄然降临。

奥运积分周期已经过半，每一站比赛都至关重要。

世锦赛的辉煌，是过去的勋章，更是此刻需要背负的期望。

归队后的第一次全体会议上，主教练没有过多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开门见山，语气严肃。

·“世锦赛的成绩，已经成为历史。”

·“从现在开始，一切归零。”

·“我们的目光，必须锁定在几个月后的奥运赛场。”

·“那里的竞争，只会更加残酷。”

“归零”两个字，像一记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阮听舒坐在下面，原本还有些飘忽的心思，瞬间被拉回了现实。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

会议结束后，王楚钦和阮听舒被教练组单独留下。

·“楚钦，听舒，”

主教练看着他们，目光锐利。

·“你们现在是被全世界研究的靶子。”

·“世锦赛上你们展现出的新东西，对手很快就会找到应对的方法。”

·“接下来的训练，不能有丝毫松懈，甚至要比以前更狠。”

·“你们需要继续进化，开发出新的武器，才能保持领先。”

教练的话很直接，甚至有些冷酷。

阮听舒抿了抿唇，感觉到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王楚钦点了点头，声音沉稳。

王楚钦“明白，教练。”

走出会议室，外面阳光正好，训练馆的方向传来熟悉的击球声。

阮听舒深吸一口气，感觉那股因夺冠而产生的些微浮躁，正在被一种更坚实的决心所取代。

王楚钦“走吧。”

王楚钦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阮听舒“嗯。”

阮听舒跟上他的步伐。

训练，从归国的第二天就恢复了往日的节奏，甚至强度更大。

教练组为他们安排了更具针对性的极限抗压训练，模拟各种极端不利的比赛情境。

每一次高强度训练，教练几乎将球以搏杀的速度和力量砸向他们，角度极其刁钻。

阮听舒在前台左扑右挡，汗水迷了眼睛，肺部火辣辣地疼，感觉自己的极限一次次被挑战，甚至被击穿。

有几个球，她明明判断对了方向，身体却像灌了铅一样，移动慢了半拍，只能眼睁睁看着球从拍边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