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千辞找我干什么?
离千辞后退一步,少年这些日子长了不少,头顶都快到离镜的下巴了。
离镜定定的看着离千辞大大的眼睛里自己清晰的倒影,喉结不自在的上下动了动:
离镜当然是祝贺国师大人荣登高位。
离千辞一怔道:
离千辞你怎么知道?
离镜这天下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这确实没错,堂堂魔鬼两界的尊主大人当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无所不晓了,但这话听到离千辞耳朵里那就手机赤裸裸的炫耀了,如此夸大其词,离千辞不知道这人又打的什么注意。
他本不想与“离墨泽”纠缠不休,甩了袖子就带走,不巧正好被一只微凉的大手抓住了手腕,离千辞登时一怒,转头望进离镜深邃的眸子里,那双看不见底的眼睛里似有一束红光一闪而逝:
离千辞你到底要做什么?!
离镜呐呐的收回手,背在身后微微蜷缩了一下手指,那上面还存着自家师尊手上的余温。
离镜你……认得路?
一句话把离千辞积攒起来的怒气一瞬间散了大半,他有些恼羞成怒,整张脸都觉得涨得慌,一双圆圆的眸子都眯缝了起来。
是了,他就是路痴怎么了?
他是路痴他骄傲不行吗?!
想是这么想,可他却没想到“离墨泽”为何会知道他是个路痴属性,毕竟以往的十六年他可从来都没表现出来。
离镜看着自家师尊如此样子,低声笑了出来,深沉的声音因为主人的刻意压低而显的闷闷的,从胸腔中滚滚而出,好听到爆炸。
稳了稳自己的心神,离千辞准备不跟他一般计较,也不管自己知不知道路了,随便挑了个地方转头就走,身后的人不厌其烦的一步一步跟着,离千辞走的快了些,他也紧着走两步,离千辞走的慢了些,他也放慢步子,离千辞……离千辞干脆不走了,身后人也不动了。
离千辞你是不是有病?
放以前,离千辞是绝对不敢跟自家皇叔说这样的话的,不过现在俩人已经撕破了脸皮,他也不必要再对他恭恭敬敬了。
离千辞没想到“离墨泽”还真厚颜无耻的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应该等不到被蛊毒折磨死的那天就会被“离墨泽”给气死。
离千辞劳烦皇叔动一动您那尊贵的步子去医馆,有病就治,保不齐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离镜相思病,要你治。
莫名其妙的,离墨泽说了六个字,此意已经是很明显了,离千辞垂在身侧的拳头渐渐攥紧了,他眼眶有些红,显的整个人委屈兮兮的:
离千辞皇叔——
离千辞叫他,语气很是认真:
离千辞每只镜子,被人用力摔在地上都会裂成碎片,就算请了再好的铜器师父,那道缝隙也永远都会存在,不会因为它还能照人就会消失,只是藏的深,旁人看不见罢了——
离千辞哽咽了一下,别过脑袋:
离千辞皇叔大可不必在这里同我浪费时间,如今的形式你也看到了,我是埠祁国师,与岑星势不两立。
离千辞本就对岑星没什么感情,只是因为他的母妃,那个风光一时凄苦了半辈子的女人在那地狱牢笼中生下他而已,他唯一的留恋,只有深宫大院中不知要怎么被欺压的小缝子,还有那只相处没几天却处处维护他的狼崽子。
离镜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张了张嘴说不出声音,垂下的眉眼敛了眸中满满的伤情,他多希望此刻能把前面那道伤痕累累又故作坚强的人影揽在怀里,但他纠结再三也只能说一声:
离镜我是有苦衷的。
他确实有苦衷,若不是他回了一趟魔界,离千辞也不至于受这样的折磨。
他的那已天下大道为己任的师尊啊,已经把那颗怀善的心给渐渐封了起来,再也不会为别人跳动了。
离千辞苦衷?
离千辞真是个好理由。
离千辞勉强勾起一丝笑意:
离千辞若有一天我成了旁人心中万劫不复的恶人,那我也是有苦衷的。
离镜一愣。
万劫不复的恶人?
是说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