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四年前救了这个狼崽子,墨辞就整天缠着无绝,还把他贴身的清铃给拿走了,他也知晓墨辞的情意,可是他……
眼神有些空旷,无绝思绪万千,似乎回到了一千年前,若不是为了救那人一命,他也不会受这焚心之苦。
这一受,便是千年啊。
缓缓伸出手,抚上面前人白皙的脸庞,他轻声唤了句:“阿凉……”
墨辞的脸色黑如煤炭,他的心上人竟然把他当成了别人,还摸着他的脸叫别人的名字叫的这么温柔。
墨辞当时就觉得自己被糊了一脸的狗屎,简直恶心的不能在恶心。
他们狼族,向来矜骄高傲,他墨辞更是从小没受过一点委屈的,怎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恶!
是个公狼都不能忍!!
紧紧钳住无绝的手腕,墨辞异色的眼睛一眯,爆发出危险的光芒:“你叫谁?嗯?”
这不是第一次了,有很多时候墨辞都会看见无绝一个人静静的望着天空轻唤阿凉。
可是,阿凉是谁?
墨辞自认为自己的记忆中并没有阿凉这一号人物的存在。
可这种莫名其妙对一个不知道姓名,不知还存在不存在的人吃醋更让墨辞发疯。
他恨不得掏出无绝的脑子,把那那些关于那个所谓的“阿凉”的记忆全部扯走,撕吧撕吧生吞下去。
无绝回过神时,他与墨辞正处于一种微妙的姿势中,他整个被墨辞拢在怀中,双唇的距离仅仅只有几厘米,墨辞说话呼出的热气他都能感觉到。
“我艹,你他妈的干什么?”
墨辞很成功的把怀中人惹炸毛了。
无绝一把推开身前的墨辞,慌张的闪到一旁。
“莫名其妙!不知羞耻!不可理喻!”
平地炸下三道惊雷,这人就幻化成一个穿着破烂的邋遢老头风风火火的走了,腰间的酒葫芦随着他夸张的动作一甩一甩的,像极了之前被一直佩戴的银铃。
被无辜舍弃的墨辞一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今日大概是失聪的第五天了,离千辞照常安安静静的坐在塌边,脑中剩余的记忆差不多已经顺完了。
食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鼻翼微动,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传来。
“谁?”
自从失聪之后,他的警惕性似乎更高了,只要能感受到一丝的动静,就会全身进入警戒状态。
沐君离双眼赤红,张张嘴却没出声,他携着一身凉风走过去紧紧抱住离千辞,嘴角勾下的一丝血线滴滴答答的淌在离千辞苍白的脖颈上,顺着衣领掩了进去。
现在的离千辞已经很高了,乖张的坐在床头,如同一只无害的大猫,清澈的眼神望着沐君离,虽无神,但直摄人心。
他手足无措的揽着来人的腰,费劲力气要把他扯开。
“皇叔,皇叔,皇叔你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声音消逝在双唇之间,离千辞后知后觉的才发现,他看不到啊,再也看不到了。
小国师蜷了蜷身子,顺势被压在床上,温热的泪水浸湿沐君离的衣领。
疼。
真的很疼。
心里疼。
身上也疼。
皇叔受伤了,他却连看也不能看一眼,更别说照顾了。
他真的很没用啊。
他这么没用的废人,皇叔却总是小心翼翼的,竭尽全力的,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嫌弃。
离千辞以前总是幻像着,如果有一天他能从皇宫逃出去,就在民世隐居下来,找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可是离墨泽和苗桓,生生扯烂了他的幻像,把他带进了无尽的深渊。
他又想,要是能逃脱苗桓的控制,就算没几日可以活的了,那就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毫无牵挂的离开。
只是苦了小缝子和墨辞了,不能带他们一起走了。
他还没等到那天呢,眼睛就看不见了,那一夜他绝望的瘫在地上,眼泪哭干了,什么都流不出来,他不害怕,他只是不甘心。
万虫噬咬心脏的痛苦,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包围。
但是他,又碰到了皇叔啊。
那个曾经让他恨不得挫骨扬灰的人,让他限入遥不可及的温柔之中,让他沉沦在里面不愿出来。
离千辞又想,他若是死了,这世界上又会有一个人伤心了吧。
他不想让离墨泽伤心,所以他很坚强,他就努力的活着…
一直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