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传来邪佞狂妄的声音,凉薄的很。
“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如同坠入严寒冰窖,离千辞嘴角的弧度僵在了原处,浑身的血液都被冻的生疼。
是他……
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为什么这些人,非要在他大婚的日子里跟他过不去。
他向来不是只软弱的绵羊,黑的发亮的眼睛阴鹜的转向祭坛上伫立的四根天柱。
那人血衣黑发,赤瞳尖牙,正笔直的站在雪白的石柱上,同这庄严的祭坛染了一分不一样的颜色。
在场的诸位大臣皆看向声音的来源处,那人的样子,显然像是刚从地狱归来的魔头。
风雅不羁,即便浑身毫无污渍也挡不住浑身的邪气与杀意。
“要不是你这双眼睛,我还真道不好你是不是韩清涟。”
沐君离眯着赤色的眸子,被风吹起的发丝凌乱的打在身上,脸颊。
所有事情都该结束了。
韩清涟是他的,哪怕转世轮回也是他的,是他在床上都舍不得用力的人,是他宁愿自己魂飞魄散也要护好的人,是他的!
这个人,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不容别人肖像玷污。
离墨泽早该死了,如今还妄想与韩清涟成婚,真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你是谁?”
莫名的压迫感,刺激的离墨泽面色发白。
不过他本就是将死之人,看起来倒也跟平常没什么两样,除了离千辞,在场所有人都是疑惑的,迷茫的。
唯有那个还拿着白骨,嘴角僵着笑意的离千辞,浑身上下浸在满满的恐惧之中。
墨黑的眸子亮的让人发慌,墨辞颤巍巍的伏在地上,狼嘴里发出一阵阵哀嚎,截然不同于刚刚威风凛凛的样子。
离千辞低下头,看着自己全是鲜血手和还带着红色肉沫的骨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感觉沐君离应该不会回答。
不要杀这些人。
他好像并没有跟沐君离讨价还价的资格。
放过皇叔,冲我来。
这样说的话恐怕他下一秒就会杀了离墨泽。
离千辞从来都不知道沐君离是什么人,修仙问道的人身上并没有这种森然寒气。
莫名其妙的,离千辞脑袋里突然冒出来堕魔两个字,他微微睁大了眼睛,抬起沉重的步子向离墨泽走去。
嫁衣很大,拖尾很长,无情的被主人在地上来回拖拉,被司仪拢和杨卞的血水染脏,卷起一片片尘土。
沐君离自来了说了两句话以为就没在开口了,离千辞走到离墨泽面前,单膝跪地,身穿凤袍的他此刻绝代倾城,少年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当着诸位臣子乃至沐君离的面对面前的男人道:“皇叔,你还娶我么?”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刚才冰凉的心脏好像缓缓的暖了过来,离墨泽大方的抓住离千辞冰冷的手,包在手心,替他暖着。
“不是说了吗?我特别想娶。”
他俩这番样子刺的沐君离眼睛疼,比之更过的是心脏要炸裂般一样,嫉妒到发疯。
凭什么?
他追了九年,最后师尊是贺清源的。
凭什么——
他等了二百年,最后与师尊比肩的确又是个凡人。
世道果真是不公的。
沐君离幽暗的嗓音透过凉风敲碎了离千辞满腔温热。
他说:“我的床是那么好上的么?你想上就上,想下就下。”
这话,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离千辞脏恶的身子,无时无刻不在叫嚣着他的奸情,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他的良心,更无时无刻不在谴责他的行径。
不管在怎么样,与他缠绵过得,从来就不是离墨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