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君离是不喜欢红衣的,他从来都不喜欢,但即使再不喜欢,也从来没有觉得红色比眼前这两人身上的明艳更让人厌恶。
生平第一次,魔尊大人恨不得直接把双眼挖出来踩个稀巴烂。
他是魔。
是怨气滔天的堕魔,他杀人便是杀人,世人只会惧他怕他,却不敢讨伐他。那些打着保卫天下名号的正道人士,不过都是一群衣冠楚楚的野狗,畜生。
这世间,还有谁,能比韩清涟更傻的?更蠢的。
长恨横在离墨泽脖间,剑身因为尝到血腥而微微颤栗,顺着皙白的皮肤往下,恨不得割的更深一些。
“皇上!”
“救驾!快救驾!”
“来人啊,禁卫军呢?张统领去哪里了?”
“快放开皇上,有刺客,皇上被挟持了!!!”
“……”
台下乱哄哄的闹成一团,沐君离冷眼看着,所有人都在大喊救驾,所有人都躲瘟神一样缩在角落里,哪怕有一个人敢挺身而出,沐君离都会对这些人刮目相看。
但是呢?
事实却是所有人都在大吼大叫着表忠心,却没有一个人敢往前迈出一步。
“离墨泽啊,你看到了吗?你这皇帝当的是有多失败,这就是你要造福的臣民?”
低哑的声音让离千辞狠狠打了个颤,同那床笫之间,这人也是嗓音温柔着说着最残忍的话。
可惜离墨泽并不知道此人是谁,他要害被人拿捏着,因为身中剧毒又无法动用武力,只能祈求的看着离千辞。
“千辞…”他憋着一口气,声音低到让人听不清楚:“千辞,你快走……”
“走去哪?”
沐君离道:“我道你是真的可怜,你可知道为何埠祁一回来他就要表心意,你可知他为何要答应与你成婚,你可知他为什么明明之前恨不得你去死,怎么又突然爱上你了,离墨泽,你真可怜。”
沐君离的声音如同刀剐之刑一般抛开层层皮肉,将一切的一切袒露出来。
“你可知道,你的好侄儿,你的心上人,他的心里装着的明明是我这个魔头。你可见过……哦不对,你没见过,你放在心上的人,在我身下是一幅多么娇奢放荡的模样?”
离墨泽浑身一怔,不可置信的愣在了原地,遂看着离千辞的眼神中带着鞭挞灵魂的质问。
是这样吗?
是吗?
埠祁一待四年,以离千辞的性子,怎么愿意跟着他走,身中剧毒又怎么会练起了武,被折磨致死,又怎么可能说爱他。
沐君离的话,如晨间的一阵寒风,吹开了山峦间迷茫的雾霭,让所有的不堪都暴露了出来。
山上是腐朽发黑的表皮,如同离千辞光鲜亮丽外表下的不堪内府。
“可是陪着你的,一直是我啊师尊,我一直都陪着你的,一直都是你最看不上的我!可我呢?一番好心得不到相待,被你一直踩在脚下,你看都不看我一眼,以前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我亏你的,我欠你的,早该还清了,韩清涟,你为什么还像傻狗一样,什么都不懂,我又凭什么为了你们这样的人舍身去死?”
他断断续续的说不明白,前言不搭后语,离千辞听不懂他说什么,满脑子都是那句“陪在你身边的一直是我啊”。
思来想去,这个人确实是在从埠祁回到岑星时才出现在他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