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入口被木板和碎石封住，但角落里有个不起眼的缺口，勉强能容一人侧身挤入。
薛映打头阵，王宽断后，四人悄无声息地钻进洞中。
洞内潮湿阴冷，岩壁上渗着水珠，脚下泥土松软，踩上去微微下陷。
赵琳琅忽然扯了扯王宽的袖子，压低声音：“你们听——”
远处传来一阵轻柔的哼唱声，像是女子在低吟，可细听之下，又夹杂着某种沙沙的响动，像是无数细足爬过地面。
小景脸色发白，声音发抖：“是……山鬼吗？”
“世上哪来的山鬼？”赵琳琅撇嘴，“肯定是人装的。”
王宽点头：“声音有规律，像是刻意为之。”
薛映握紧短棍，警惕地环顾四周：“有人在驱虫。”
正说着，洞深处忽然响起一阵悠扬的埙声，曲调婉转，却莫名让人脊背发凉。
赵琳琅好奇心起，抬脚就要往声源处走：“我去看看！”
王宽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别冲动。”
她回头瞪他：“松手！我就瞧一眼！”
王宽没松，反而握得更紧：“若是陷阱呢？”
赵琳琅挣了挣，没挣开，气得踩他一脚：“王宽！你——”
话未说完，黑暗中突然窜出几道人影，手持棍棒，二话不说朝他们扑来！
薛映反应极快，抬棍格挡，但对方人多，几下交手就被按倒在地。
王宽护着赵琳琅后退，却被一人从背后偷袭，一棍敲在膝弯，踉跄跪地。
“别动！”对方厉喝。
赵琳琅挣开王宽的手，怒道：“你们是谁？！”
没人回答。
黑暗中，埙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清冷的女声：“宋人？”
王宽抬头，隐约看见岩壁高处立着一道纤细身影，衣袂微动，面容隐在阴影里。
赵琳琅昂着脖子喊：“是又怎样？你装神弄鬼的，想干嘛？”
那女子轻笑一声，却没接话，只对身旁人吩咐：“带下去，关着。”
四人被推搡着押进一间石室。
门一关，外头的脚步声渐远，赵琳琅立刻扑到门边，扒着缝隙往外看：“跑远了！”
薛映揉着手腕，皱眉：“她不杀我们？”
王宽靠着石壁坐下，神色平静：“若是要杀，刚才就动手了。”
小景抱着膝盖，小声道：“那女子……是山鬼吗？”
“哪来的山鬼？”赵琳琅哼了一声，“肯定是人扮的！装神弄鬼，吓唬谁呢！”
王宽沉吟片刻：“她问我们是不是宋人，显然对辽人有敌意。”
薛映点头：“牢城营里辽人不少，她专挑宋人下手？”
“未必是挑。”王宽看向赵琳琅，“你刚才喊的那一嗓子，她听出你的口音了。”
赵琳琅撇嘴：“怪我咯？”
王宽没接话，只道：“先等元仲辛他们发现我们失踪吧。”
赵琳琅踢了踢墙角碎石，嘀咕：“早知道带点零嘴进来了……”
王宽瞥她一眼，忽然从袖中摸出一块糖：“给。”
赵琳琅一愣，接过糖，眼睛亮了起来：“你什么时候藏的？”
“晚饭时顺手拿的。”
她剥开糖纸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含糊道：“算你有点良心。”
王宽唇角微扬，没说话。
石室里安静下来，只剩岩壁渗水的滴答声。
外头不知何时又响起了埙声，悠远飘渺，像是从极深的地方传来。
赵琳琅嚼着糖，忽然问：“王宽，你信这世上有鬼吗？”
王宽摇头：“不信。”
“我也不信。”她托着下巴，“所以那女子肯定有古怪。”
薛映忽然抬头：“有人来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石室门前。
锁链哗啦一响，门开了——
站在门口的，正是方才吹埙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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