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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THIRD(1)

女装主播和他的同居男友

第三者,也就是我们俗称的小三。

我相信在座各位在看到这样一个词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应该是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第三者存在的意义大概就是为了破坏他人的爱情,他人的婚姻和他人的家庭。因此这个词它很负面,而背负着这个词的人也将遭受正义之士的白眼和唾弃。

然而这一次我要和大家讲的,就是这样一个故事。

一个第三者的故事。

———————————第一章—————————

【童年追忆1】

夏天的风吹得杨岑饮很舒服,他不禁摇下车窗,将手肘撑在了窗口上,十指张开,这样就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凉爽的风像水一般的从指缝间流过。

父亲从后视镜里望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你们老师难道没有教过你不能将手伸出车外吗?”

杨岑饮眼皮都没抬一下的随口答道:“嗯。没有啊。他一向只关心成绩,至于其它的…他就算知道,也从不会主动站出来说上哪怕一个字。”

父亲皱了皱眉头。“我的意思是叫你别把手伸出去,这样很危险,没有让你跟我扯其它,明白了?”

“哦。”杨岑饮轻轻应了一声,不情愿的地将手收了回来。

窗外的景色,慢慢开始发生了变化。从高楼大厦逐渐变成了稀疏寥落的平房,植被也更加丰富起来。

夏天正是水稻长得正好的时候,碧波万顷,一直延续到天边,即使只是坐在车上,杨岑饮都能感觉到震撼。

风儿袭来,那股田园所特有的青草的香味儿仿佛就围绕在他的鼻尖,而这些都是城市里的绿化带所不具有的。

太阳明晃晃的射下来,杨岑饮闭上了眼。

头顶树的光影从明亮中一次划过,仿佛在他的脑海里开始了一场时空穿梭。

今年前,杨岑饮也曾回过一次老家,但那个时候爸妈正因为离婚的事情闹得正僵,往往因为一点小事就会吵架。杨岑饮做为他们的儿子不免会被殃及。所以那些日子里,杨岑饮几乎脸上天天都挂着鼻涕泡。再者杨岑饮从小就生活在城市里,X惯了高楼大厦,车马如龙,突然来到这么个陌生地界,倒有些怯场了。因此平时他尽量都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大多数时间都是蹲在屋子里度过的。看书、画画或者打弹珠,总之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自娱自乐。

总体说来,杨岑饮对上次回老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映像。如果非要他说出一点的话,那就不得不提提隔壁邻居家的铁嗓子。

铁嗓子是他的人送外号。真名其实叫吴笛。

吴笛那个时候虽说才上小学三年级,但已经长成个半大小子了,因为身高出众,他还光荣的担任了学校的小小升旗手。

按照约定俗成的经验来说,学校选择升起手一般都是五六年年纪的大孩子中挑选的,毕竟大部分孩子都是从那个年纪才开始抽条长个儿的。但三年级的吴笛却像是个反人类的设定,生生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将自己变成了学校升旗队的一个例外、一个奇葩。

吴笛很会利用自己是升旗手的这一点,才三年级就掳获了一大批粉丝,为他鞍前马后。

当他回到家,听妈妈说邻居来了个破小孩儿之后,他就决定要亲自登门,一定要让这个小孩拜倒在自己的人格魅力之下。

后来他也的确这么做了。某天,吴笛终于逮到个机会,他确信邻居家的大人都出了门之后,就背上自己的小书包往邻居的家里去了。

走到邻居家门口,他先是很警觉的向四周望了望,随后才郑重地敲了敲门。

之后他侧着耳朵听了很久,再察觉到屋里没有动静之后,他又抬手在门上敲了第二下。

屋里先是静了一会儿,随后听见一串沉闷足音由远及近。

吴笛像是有点兴奋的扯了扯一摆,脸上浮现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但是,门还是没有被打开。

这次,他是真的有点急了,刚撇着嘴,捏起拳头打算砸门的时候,里面却穿来了一个小孩儿的声音:“是谁?”

小孩儿的声音又细又软,虽然只有一门之隔,但吴笛听起来还是觉得费劲。

他拍了拍门框,大声道:“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清!喂,小孩儿,你听到了吗?”

小孩贴着门板的身子不禁一僵,他重重的倒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力的喊了出来:“你是谁?”

门外的吴笛被他吓得一脚跳开了好远,他赌气似的又吼回去。

“我叫吴笛,打败天下无敌手的那个吴笛。就上面一个竹字头,下面一个自由的由。由字你学过的吧。”

屋里的小孩儿先是怔了怔,随即道:“不是。”

“啊?”吴笛皱眉“你一个人在里面嘟囔啥啊?你大声点!别跟个蚊子似的,嗡嗡嗡的膈应人。”

“我说——”小孩儿憋了口气说“吴笛你名字里面的笛不是无敌手的敌。”

“什么不是,不都是念敌嘛?”吴笛有些不耐烦了。

“不…不一样…”小孩儿仍然据理力争。

“别整那些没用的了,你先把门打开,到时候我进去再跟你说。”

“门?”小孩儿有些犹豫了:“门应该是从外面锁的吧。我没有钥匙。”

吴笛将手咂在门板上长叹了口气: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出师不利?

“喂…你还在吗?如果你非要进来的话…我…我还有其它办法。”

吴笛有些兴奋地问:“什么办法?”

“这栋房子后面,有一个堆了很多柴的地方,在那下面有一个洞。你如果足够瘦的话,应该可以进来。”

“行。”吴笛急吼吼的答应下来,转身就按小孩儿的指示去找那个洞的所在去了。这种事情对一个小孩儿来说,无异于是一场惊险刺激的藏宝探险。

正当吴笛将头伸进洞里的时候,就听见头顶传来了一个声音。

他吓得浑身一抖,脑袋直接磕在了墙上。

吴笛疼得倒吸了一口气,只听见那个声音关切地说:“对不起,我把你吓着了吧,你没事儿吧?头很疼吗?”

吴笛揉了揉脑袋,侧过脸一看,只见一个矮胖矮胖的小冬瓜正抱着膝盖满脸担心的蹲在自己跟前。

“喂,我说,你下次能不能别突然就吭声,差点没被你吓得背过气去。”

小孩儿的小脸儿一红,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下次不会了。”

吴笛皱着鼻子哼了一声,两手齐齐用力,像是泥鳅一样,使劲朝屋内滑了进来。

“我果然很厉害。”吴笛拍了拍身上的灰,有些臭屁的说。

哇,这个人好高。吴笛起身后,小孩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哪里?怎么黑漆漆的。”

“猪圈。”小孩儿用肥嘟嘟的小手指了指远处角落里的一只正埋头苦吃的小猪说。

吴笛顿时就愣住了,他几乎有些怀疑人生似的闭上了眼睛,朝身边的小孩儿说道:“不是…你再说一遍,我…没太听清楚。”

“猪圈。”小孩儿眨了眨眼睛,一脸天真无邪的重复道。

吴笛有些迟疑地举起双手,低头嗅了一嗅,随机扭着脖子转开了。

“呕…好臭!”

小孩儿努了努鼻子,左右看了看:“臭?哪里臭?”

吴笛白了他一言,勒令道:“我快受不了了,你先去给弄点儿水。”

“要水干嘛?你渴了吗?”小孩儿不解。

吴笛指了指自己掌心那团异样的黑色,有些生无可恋的说:“洗手。怎么,你有意见?”

“……”

见小孩儿没有反应,吴笛的脸色又变了变,几乎有些暴跳如雷的吼道:“有意见也给我憋着!”

“哦!好、好…”被吴笛大着嗓门这么一吼,矮冬瓜这才如梦刚醒似的,终于有所动作。

吴笛将手按在水龙头下反反复复搓了十几次才罢休,期间小冬瓜像是带着某种讨好意味似的给他拿来了香皂,他一言不发的接了过去,继续着生平第一次的谨小慎微的洗手运动。

小冬瓜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的主动和吴笛答起话来。

“其实小花很可爱的。”

“小花?谁呀?你女朋友?”

听到女朋友这三个字的时候,小冬瓜先是一愣,然后整张脸就像煮熟了的虾子似的,就差七窍冒烟了。

吴笛抬头瞥了一眼,淡淡的问道:“怎么?害羞了?”

“不是。”小冬瓜使劲摇了摇脑袋说:“小花是刚刚圈里关着的那头母猪。”

“哦?是嘛!”吴笛一噎,突然来了些兴致,他甩了甩手上的水,问道:“为什么要叫小花啊?它的毛色明明是纯白的啊!”

小冬瓜辩道:“不是…”

“除了这个,我再想不出别的理由了,你倒是说说看。”

“是因为她总是不爱干净,往往在哪吃就在哪儿睡,久而久之,它的身上就沾上了很多脏东西,变得一块儿白一块黑的了。”

吴笛和小冬瓜对视了一眼,随即同时笑出声来。

“原来是因为这个吗?小花…这个名字果然起得够贴切。”

“小花这个名字其实是我爷爷给它起的,每次这样唤它,它都摇头晃脑地朝人这边走过来了,所以爷爷说,小花也很喜欢这个名字。”

吴笛笑着用手指擦了擦眼角的泪说:“给一头猪起名字,小孩儿,你爷爷还真是有趣啊。怪不得我爸爸每次打牌都要跑你家来找他。”

“这些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这个暑假才知道自己还有个爷爷这件事的。”小冬瓜将一袋零食分给吴笛说。“我和他并不是很熟。”

“这样啊。”吴笛有些复杂的接过,撕开包装,抓起薯片大嚼起来。

“不过,说起来,总是小孩儿小孩儿的叫你,都还没有正式的问过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吴笛问。

“我吗?”小冬瓜打开电视机,然后几步跳上沙发,抓起游戏手柄说:“我叫杨岑饮。”

“杨岑饮?那个岑,又是那个饮?”

小冬瓜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说:“就是岑参的岑啊,你没学过他的诗吗?饮是饮料的饮。”

吴笛在心里暗暗嘁了一声,岑参是什么参,我只知道西洋参和人参,岑参难道还能比人参贵?

“Yes,赢了!”小冬瓜小声的欢呼道,喂了自己一片薯片,正打算将好势头延续下去,就见吴笛正扭着零食袋子一脸愤愤不平的看着他。

“不是…”小冬瓜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吴笛说:“不会真让我说中了吧?”

“什么?什么说中没说中的?”吴笛别扭的语气明显就是欲盖弥彰。

小冬瓜暂停了游戏,从地上捡起半只蜡笔好为人师的在美术本上认真的写下了“杨岑饮”三个大字,然后撕下来像是举着皇榜的太监一样得一的说:“喏,看清楚了,这就是我的名字。”

吴笛哪里肯让自己受这样的欺负,欺身上去,就给了小太监一顿胖揍。两人从沙发上打到地板上,又从地板上打回沙发上,然后又打回地板上。最终二人都气喘吁吁的仰倒在地板上。阳光从阳台射进来,光又经过地板的反射投在了天花板上。

不久,小冬瓜爬起身来,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两瓶AD钙奶,将其中一瓶递给吴笛说:“要喝妈?”

那还用说吗?和小冬瓜打了这么久的架,再加上之前吃的薯片,他早就已经口干舌燥了。

吴笛起身一把接过来,举起瓶子翻来覆去地看了看,用指甲盖划了划瓶口的锡箔纸,有些泄气地问:“这个要怎么喝?没有吸管吗?”

小冬瓜冲他挑了挑眉毛,然后龇着牙,磕上瓶口就直接开撕。

吴笛心头一跳。

老爸,你不是说邻居的狗崽子是从大城市来的吗?他们城里人喝个饮料都这么野蛮?

怕了怕了。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着,但怎么做又另说了。喉咙都快冒烟了,哪还管的了那些个面子功夫,直接张嘴干就对了。

然后,吴笛就仰头喝了个酣畅淋漓。

小冬瓜将喝完的空瓶子通过落地窗往外面这么一丢,几秒后,楼下便传来了塑料瓶子在水泥板上跳跃的声音,远处隐隐还传来了几声犬吠。

小冬瓜抓着游戏手柄在吴笛面前挥了挥,“要玩会儿游戏不?”

“我没玩过儿。”吴笛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有些气短。

“不会就学啊。我可以教你,反正现在也没事儿。”小冬瓜将手柄扔给吴笛说。“坐前面去吧,近点儿好操作。”

“哦。”

于是两人就在电视机前并排坐了下来。正如小冬瓜所承诺的那样,他很耐心的给吴笛讲解了手柄各个键的用途和使用方法,又带着吴笛玩了几把入门级别的游戏,让吴笛先适应着找找感觉。

吴笛偶有不解的时候,就习惯偏头看他。今天出征的目的,原本是为了能够成为小冬瓜的大哥的,但最后好像有些适得其反了。小冬瓜不愧是城里来的,对我也算恭敬,好吃好喝的将我招待着,我也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片好意。至于征服他的行动,姑且就先往后放一放吧。

吴笛头脑还算聪明,在加上男孩子在游戏方面的独特的敏感程度,他很快就掌握了这一门技术。几个小时打下来,甚至已经能够和小冬瓜匹敌了。

大人很快就要回来了。吴笛为了避免解释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别人家里这样一个尴尬的问题,只好青着一张脸当着小冬瓜和猪小花的面,再从洞里爬了出去。

小冬瓜跟他说拜拜,猪小花也吭耻吭哧地叫了两声附和。

“再见、再也不见。”吴笛恨恨咬牙道。然后他就风也似的逃回了家,用肥皂搓手去了。

晚上,吴笛百无聊赖的坐在书桌跟前写暑期作业—日记。

他在本子上这样写到,今天去见了见我的邻居,听老爸说他是从城里回来度假的。括号暑假。吴笛舔了舔嘴唇继续写到。他人还算不错,只是矮了点,胖了点儿,站在我跟前,就跟块肉dun子似的,很ai眼。

他有好多零食,薯片、棒棒糖、哇哈哈……还有好多我说不上名字的好吃的。我问他是不是他妈妈给他买的,他摇头,还说买零食的钱都是他自己出的,他花的时春节时自己攒下来的零花钱。

我就奇了怪了,为什么我就没有零花钱?晚上吃饭都时候,我问着爸爸要零花钱,他脸一黑,直着眼睛看我,我就说不出话来了,这不是欺负人吗?他就是仗着我小。

除了零食,他还有一台游戏机,今天我在他家里玩了好久,已经全部都会打了,下次我还要去玩。不过,下次就不爬洞了,猪小花的闺房里面,到处都是她拉的粑粑。小冬瓜说得对,猪小花是真的很不爱干净。真是讨打。

关于我今天的征服行动,我想说很抱歉,我没有遵从自己的本心。为了将功补过,我决定下次还是不去小冬瓜家打游戏了,把他约到后山玩吧。那里才是我的主场。

下一次,我一定要让小冬瓜抱着我的大腿叫爸爸。哦,不对。吴笛用笔在爸爸两个字上重重的划了划。重新在后两格写到:大哥。

下一次,我一定要让小冬瓜抱着我的大腿叫大哥。我吴笛说到做到。

对了,还没提到小冬瓜的名字呢吧。

他叫……额………怎么写的来着?…

吴笛将裤兜里那团皱巴巴的纸打开,将上面的字小心翼翼的誊写了下来。

那三个字是……

杨、岑、饮

吴笛边写嘴巴里边嘀嘀咕咕的念叨着。

杨是杨老师的杨,岑是岑参的参,不是,岑是岑参的参,饮是饮料的饮。

饮料……吴笛放下笔杆,有些落寞的说:“好想再喝一次啊。下次去镇上,一定求着老爸给我也买一瓶过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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