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门口的风带着初秋的凉意,云朵握着手机,屏幕上是给唐一白发的最后一条消息:“今天下午三点,民政局门口见,签完字,两清。”
消息发送成功,却像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
她已经等了半个小时。米色风衣裹着单薄的身子,脚边的文件袋里装着离婚协议书和各种证件,纸张边缘被她捏得有些发皱。从苏晴家搬出来后,她在外面租了个小公寓,这一个月里,她找过唐一白三次,电话打了无数个,可他要么不接,要么就说“再等等”“我还没准备好”。
云朵再等下去,就真的走不了了。
云朵低声自语,指尖冰凉。她已经拿到了美国大学的交换名额,下周就要动身,这次来民政局,是她给自己和这段感情留的最后期限。
三点十五分,唐一白还是没来。云朵望着民政局朱红色的大门,眼底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她拿出笔,在协议书上补全了日期,然后将文件袋放在门口的保安亭,拜托保安务必转交给唐一白,转身便走。
没有回头,也没有停留。
唐一白赶到民政局时,已经是下午四点。训练结束后他疯了似的往这边赶,汗水浸湿了运动服,额前的碎发黏在皮肤上。他冲进保安亭,看到那个熟悉的文件袋,心脏骤然缩紧。
唐一白人呢?送文件的姑娘呢?
他抓住保安的胳膊,声音急切。
“走了快半小时了,说让你好好看看文件。”保安指了指远处,“往地铁站方向去了。”
唐一白抓起文件袋就追,可地铁站人潮涌动,哪里还有云朵的身影。他打开文件袋,里面的离婚协议书静静躺着,云朵的签名清晰有力,旁边留着一行小字:“唐一白,别再耗着了。”
他猛地蹲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他不是不想签,是不敢签——一旦落下笔,就真的成了陌生人。他以为拖延能换来转机,却没想到,只会把她推得更远。
接下来的几天,唐一白像疯了一样找云朵。他去她租的公寓,房东说她已经退租;他去她以前工作的出版社,同事说她提交了离职申请;他再次打电话给林晓,这次林晓的语气里满是无奈。
林晓她下周飞美国,交换学习,至少两年。
林晓唐一白,你就放过她吧。她走之前特意交代,不让我告诉你航班信息,怕你去拦她。
唐一白美国……
唐一白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晓告诉你有用吗?你能留住她的人,留得住她的心吗?她需要的是安稳和偏爱,而不是你忽冷忽热的陪伴和无休止的拖延。
挂了电话,唐一白独自走到江边。这里是他们以前常来的地方,记得有次他训练受挫,云朵陪着他坐了一整晚,说“没关系,我相信你”。那时的风也是这样吹着,可身边的人,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云朵离开那天,天气晴好。她拖着行李箱走进机场,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苏晴。过安检时,她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大厅里人来人往,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轻轻舒了口气,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随即转身,一步步走向登机口。飞机起飞时,她看着窗外逐渐缩小的城市轮廓,拿出手机,删掉了那个存了五年的号码,关掉了手机电源。
云朵再见了,唐一白。再见了,我的青春。
与此同时,唐一白正站在机场的到达大厅,手里攥着一张打印出来的航班信息——他托人查到了云朵的航班,却还是来晚了。广播里传来航班起飞的提示音,他望着电子屏上“已起飞”的字样,整个人僵在原地。
阳光透过机场的玻璃幕墙照在他身上,却暖不了他冰凉的心。他拿出那份始终没签的离婚协议书,指尖在签名处反复摩挲,最终还是没能落下笔。
他把协议书小心翼翼地放进钱包,贴身收好。然后转身,一步步走出机场,重新回到了训练馆。只是从那天起,他的训练更拼了,只是眼底的光,却再也没有亮起来过。
泳池里的水花依旧飞溅,可那个会在岸边为他递水、为他熬汤的人,已经隔着万水千山,再也回不来了。而那份没签的离婚协议书,成了他心里永远的执念,也成了这段感情,最遗憾的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