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

　　“呐，你的衣服。”白永清迎头砸下一个塑料袋，“我给你买了美瞳片，应该是合适的。你试试。”

我挡住迎面而来的塑料袋。

　　“伊朗恩去仓库取车，剩下白永清一个人收拾堆积如山的枪支弹药。“穿好了就出去等着，伊朗恩一会会把车开到门口，我这还需要点时间，别太着急。”

　　天黑下来了。

　　我戴上栗色的美瞳片，透过路边的窗户端详，不错，完美契合。

　　几分钟后，伊朗恩开着辆大型越野车一路飙车到店门口。白永清将店门锁死，我透过门间的缝隙，隐隐瞥到了那件蝠鲼战衣。

　　“那件战袍你不要了？”

　　“不要了，总部有新型的，那件型号太老该退休了。”白永清打开后备箱，将食物和水安置好。

　　“那么多枪，你不拿几把？”

　　“车上有备用。而且一共只有一天一夜的车程，沿途都是荒郊野岭，出不了大乱子。”

　　“我就是怕荒郊野岭的出乱子没办法求救……”我嘟囔着。

　　“你脑子里装了什么？我们现在算是通缉犯级别的人，跟谁求救啊。“伊朗恩从车窗里探出头，打趣道。

　　“我跟你说一下我的安排。”白永清将后备箱“Duang”地关上，喘着粗气，“你坐副驾驶，我做后流排，先补个觉。你不是不会开车么？那行，我跟伊朗恩轮开，间隔四小时，你帮忙掐着点。困了睡在副驾驶，当然如果你不嫌风大而且敢冒摔得头破血流的风险也可以去睡车顶。路上只有一个加油站，别喝太多水，沿路都是荒地森林没地方给你上厕所。懂？”

　　我象征性地点点头，我其实会开车，只是以现在这状态，还是算了吧，现在还挺想看看弦月的总部是什么样的，至少我觉得不会比ATLS差。

　　月黑风高。

　　“我不困，一点都不困。”白永清双手无力地扶着方向盘，眼皮颤抖着，将窗户全都打开、冷风啪啪打脸也无济于事，就差拿牙签棍儿支着了。

后排的伊朗恩倒是精力充沛，带着耳机听得正嗨，头随着节奏点着。

　　“你定的四个小时，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

　　“我可不是什么君子……”白永清几近神志不清，好在荒郊野岭道路平直没什么车，不然九车连撞方向盘满地都是这个臆想分分钟照进现实。

　　我看看小鸡啄米的白永清，又看看后座上嗨得起劲的伊朗恩，长脖子晃起来简直带波浪，心生一计，一把抢过伊朗恩手中的随身听，接到车载音响上，声音开到最大。

　　Jake Miller的Rumors，没有蹲过欧美圈的人绝对不知道这首十分轻快的清新电音。

我瞥了一眼耳朵上还挂着耳机、一脸懵逼的伊朗恩，按下播放键。“躁起来啊！”

　　“Yeah，we the world up on the street

　　街头巷尾都是我们的绯闻八卦

　　They talk，talk，talk about you and me

　　他们都在议论我们

　　Let’s start some rumors，rumors

　　就让我们制造些绯闻吧

　　……”

　　我扯着本就有些沙哑的嗓子吼着，逼得白永清空出一只手捂住耳朵：“别吼了别吼了！”

　　“你停下，我唱。”伊朗恩摆摆手。

也是，从开始调查我的身世再也没听过殇唱歌，管这个人是不是殇，嗓子都一样。

　　伊朗恩的歌声不同于殇的是，更多了几分都市的气息，更加欢快，更贴近欧美风，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在外国卖过艺。

　　“差不多，几个人去外国干活的时候物资线断了两个月，只能卖艺了呗。”伊朗恩中断了歌唱，非常认真地回答。

　　白永清本来就被我轰炸耳膜的鸭子叫吓清醒了，现在大脑一片混乱：“行行行，你俩唱得真好听，真好听行了吧。”

　　“你唱一个。”我怂恿道。

　　“我可有自知之明，唱的不好听，大半夜的别招来鬼。”

　　“别开玩笑了。”伊朗恩调侃着，“组织里在社会混的兄弟，哪个不知道你是前东三省KTV一霸的？”

　　“真的啊真的啊？”

　　“你别听他的，什么KTV一霸，那都不是我的档次，你听着啊，趁着我音准还在线……”

　　白永清用吊儿郎当的声音接上了歌词，伊朗恩在后面当起和音，两个人的声音撞在一起，竟然还出奇地毫无违和……违和感今天放假了吗？

我摸了摸我腕上的手链，无论穿越多少次，为何智能AI能够各种形态出现在我的身边？

　　车灯在颠簸中晃荡着，颇有股青草味的空气呼啸着卷进来，我很快恢复正常表情，好在这两个没有发现，两个养眼又养耳的男人边合唱边调侃谁比谁跑调得更厉害、破音得更凶，每次都是白永清输得一塌涂地。

　　要是每个夜晚都像这样就好了。

　　要是以前每个夜晚都像这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