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年的沈晗出生于江南农村,是个远离县城的深山区,在孩童记事时,村里才刚通车到县城,去往县城要好久好久,叫大人说,早上六七点上车,要午饭后才能到,能坐这么久的车,太过瘾了,这坐车过瘾的兴致,从孩童一直保持到现在,坐车去过全国多半地级市,从没感觉坐车是件辛苦的事情。 :小时候生活在一个大家庭,是个十口之家祖孙三代。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还有比他大五岁的姐姐沈珏,他理所应当的集大家宠爱于一身。他属于计划生育管得最严的那时期生的孩子,听大人说起,当时就因为只比姐姐小五十九个月,而未满六十个月,最后要罚款两百块。在那个年代两百块算是一大笔钱了。八十年代初出生,也算是幸福的一代,因为有地分,刚遇上分产到户的好年头。沈晗分到了生产队给的两分山地,在这个只见荒山不见田的深山农村里,两分地是得用整年去刨食的地方。金贵着呢!八三年往后出生的人,再也没分到一厘地了。土地作为最主要的生产资料,是农民生活的底气。近些年来,好多山地多荒芜了,农民也进城了,告别了地里刨食的时代。对土地的情节在一代代的淡去。 :: 记得八六年的一个秋夜,一家人吃着晚餐,芋头粥,颜色乌紫,碗里没几粒米芯,全是芋头母切成块,和芋荷茎一段一段的,(芋头分成母和子,母有拳头大,傍边附着拇子大小的芋头子。芋头子是很少舍得吃的,要在过年才能吃,剩下的要做为种子藏于向阳山坡的洞窖里。芋荷茎,是芋头叶子的杆,要将茎外皮撕了再食用,有大拇指粗壮,用猪油焖烧,还是很软滑的)。看着全家人都在吃着这乌紫的汤粥,小沈晗泪流满面大哭着,拒吃这乌粥,吵闹着要白米粥,父亲搁下手里的碗,用大瓷盆舀了大半盆乌粥,去邻里换白粥,在一家人都吃完了,父亲也还没换回来,这是秋收的时节,各家很少会吃白米粥,都会加上红薯,豇豆,老南瓜,玉米粒等等这个时节成熟的农作物。为了省粮食,在这个只能种植玉米,红薯的深山农村,大米是极其珍贵的,各家都会掺着吃。 深秋的夜里,一家人围人火炉边烤火,聊着邻里间的家长里短。因为父亲还没换回白米粥,奶奶拿出了一个大铝勺,能装半斤水大吧,铝勺放在炉火里,滴上几滴油,加盐于油里,拿出两鸡蛋,等油温飘香后,鸡蛋打入了勺子,用筷子不停搅拌,鸡蛋硬了,一颗颗像蚕豆大小,黄白相间,骄嫩无比,香,太香了,这是孩童时,对美味为数不多的记忆,却也是最深刻的记忆。伴随这记忆,长大后到各地饭店吃饭,都会点炒鸡蛋,还会叮嘱厨师,要菜籽油,油温不能高,鸡蛋下锅不能起泡,蛋要硬实的那种,不能有发泡的孔洞,可再也没品偿到儿时记忆的味道。鸡蛋变了,菜籽油变了,铝勺成了铁锅,炉火成了猛火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