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潞州知府蔡建德听说有响马杀人被逮捕归案,于是即刻升堂,三个捕快上堂跪禀,说在皂角林拿下一名响马。吴广妻子也上堂哭告道:“大人,响马行凶,他打死民妇的丈夫,请大人为民妇做主啊!”蔡知府问了一回众人的供词,便喝令将响马带上堂来,见响马是秦琼,吃了一惊,问道:“你不是济南府秦都头吗?为何要作起响马的勾当来?”
秦琼抓犯人上公堂就抓得多了,却从未想或自己也有被押在公堂上的一天,心中十分的难受,只好强忍著屈辱地说:“大人,小人正是济南差人,但并未作响马,只是一场误会。”蔡建德喝斥道:“好大胆的狗奴才,去年十月里你已得了本府批文,早该回济南府回去了,如何过了四个月,还逗留在本府境内?你身上又如何竟有这许多银两。必是作见不得人的钩当得的。”
秦琼辨解道:“回禀大人,小人去年十月得了大人的回文,行不多远,便得了病,在朋友家休养至今,昨日才起行。这些银两是朋友赠予小人的,还望大人明察。”蔡建德拍案而起,大怒道:“你那朋友住在哪里?凭白无故的,因为何赠你这许多银子呢?何不从实招来?”
秦琼正要说将实情出来,忽然想起单雄信这一绿林头领一旦被扯出来,恐怕半数绿林好汉都要遭罪,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就改口道:“回大人,小人的朋友其时正好在贵府境内做客,如今已归去了。”
蔡建德听了,把惊堂木一拍,大骂道:“好大胆的狗奴才,焉有做客的留你住这许多时日的?又有许多银子赠与你?再看你形状雄健,脸色红润,如何像有病方好的人,分明是作了响马。行凶打死吴广,还敢在公堂上将砌词欺瞒本府。”真相既又不能说,秦琼也就无法自圆其说了。蔡建德见秦琼说词不可信,认定是他是马贼行凶杀人灭口,于是下令收了吴广尸首,将一干人等,下发到参军厅仔细审问明白,定罪量刑。
蔡刺史又指派参军孟洪来迫问秦琼口供,秦琼死活不肯认做响马,孟洪也无计可施,重打了秦琼一百五十大板后收入监牢内,择日再审。只因秦琼在山东省素来有名些声,故而这件案子很快便传到二贤庄单雄信耳内,单雄信诈闻此事,并不确信,进城里探听,方知属实,于是急忙备好银两酒饭,到牢内探慰。
狱卒见来人是单二员外,急忙开了牢门将他引到秦琼牢房门外,单雄信见秦琼被木栲锁着,抱著他的头哭道:“秦兄弟,是我害你受这般模样,愚兄虽死亦难辞其咎矣!”哭罢,急忙着狱卒打开木栲。秦琼安慰他道:“单二哥,小弟命该如此,与二哥无任何关系,杀人必须尝命,此番料想不能活着出去了!我便是死在异乡也不足惜,只是可怜家中母亲在济南无人奉养,小弟倘若死后,请二哥寄信与家中老母告知缘由,帮小弟时时照料一些。则秦琼在九泉之下,感恩不尽矣!”
单雄信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断然地说:“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虽不至能号令天下英雄,这小小一件误杀命案,还能打点周全得过来,现在你只等待官府结案判罪,往日后再见机行事,必然出得牢房。”言罢,吩咐家人摆上酒饭,与秦琼同吃了,再取出银子与狱卒,叫他们照顾秦琼,狱卒满口应承。单雄信别过秦琼,出得牢门,立即去找一个名叫虞侯的,在参军厅里上下说情。参军厅于是火速再提审秦琼,查实并非响马,只因他失手误杀了吴广,按律例均要充军发配往边疆。蔡知府将审结文案汇至大行台处复核,大行台俱一致通过,把秦琼发配往河北幽州,燕山北平府罗艺元帅麾下为军中狱卒。
蔡建德于是按文书提示,从牢里提了秦琼出来,在公堂上了刑枷,点两名解差押解秦琼往幽州。这两人俱与单雄信交好,一姓金名甲,一姓童名环。二人领下文书,带了秦琼,刚出府门,便见单雄信迎了上来,于是同到酒店饮酒。
单雄信满心欢喜地说:“燕山也是好个去处,我有几个朋友均在此处当差:一个叫张公瑾,是罗元帅麾下担任一名旗牌官,又有两个兄弟,叫尉迟南、尉迟北;为帅府中军,现在,立刻修书信一封予张公瑾。他住在顺义村,秦兄可先到他家将书信与他,方可去帅府投公文。”秦琼本谓幽州几近蛮荒之地,兼且人生地不熟,被充军至彼方,不知要受何等苦楚折磨,未曾想到单雄信如此神通广大,连这偏远荒地都疏通得来,心中稍安乐。抱拳谢道:“我秦琼承蒙二哥不惜千金,拼命出手相救,此恩此德不知何时才能报答!”
单雄信急忙摆手道:“秦琼兄弟说哪里话,兄弟处在危难中,万死亦不辞,岂可袖手旁观的!何况此次也是我连累于你的,我虽肝脑涂地,也不足以赎罪. 你此行大可放心,令堂老伯母处,我自会差人安慰,你不必挂念。”秦琼听了此话十分感激,不再说这些客套话,只能将恩情记在心上。吃完了酒,单雄信取出白银五十两,送与秦琼;另外各二十两送与金甲、童环。三人执意不受,单雄信哪里肯听,三人只得连同致张公瑾的书信都收下了,一同收拾好,便辞别了单雄信,前往河北而去。
且说,三人在路上晓行夜宿,将近一月方近燕山,当时天色已晚,三人在客店投宿。吃完饭罢,秦琼出房与店主人探问道:“这里有个顺义村纳?”店主点头道:“本店东去五里便是。”秦琼心中一宽,接着问道:“可晓得村中有个张公瑾吗?”店主笑道:"他是帅府的一名旗牌官,谁人不识!近来罗元帅又选一个右领军,叫做史大奈。帅府定有规矩,任统领要职的演过了武艺,唯恐演的是花拳绣腿,只中看不中用,就在顺义村土地庙前搭起一座擂台,限一百日,没有人打倒他,才确实胜任。倘有好汉打倒他,就把领军官职赐予获胜好汉。如今这史大奈在顺义村摆擂将近百日了,倘若明日没有人将他打倒,这领军一职便是他的了。张公瑾、白显道,俱是史大奈好友,口口在擂台那里监擂,你们要寻他,明日到庙前必能寻获。" 秦琼听闻此言也放心宽慰。
次日,三人吃完早饭,结清费用,便向顺义村土地庙走去。到了庙前,果然见一座擂台,高逾一丈,阔逾二丈,周围挂满红彩,四周都有人做小买卖,人来人往十分热闹。邻村坊众妇孺老叟都来凑热闹。其时史大奈正在擂台上耍拳弄棒,张公瑾,白显道则在土地庙殿上吃饭喝酒。秦琼三人夹在人丛中看台上表演,那史大奈耍过几回合拳棍后,抱拳道:“台下诸位,本人奉帅令在此摆擂,今日已到百日满期,倘若有人敢上台来与我交手,并赢了本人,这领军一职,便让与他,如今有谁敢上台来露几手绝艺?”
连问数十声俱无人回应,童环有些看不过眼,道:“看这人趾高气扬,目中无人,到底没有什么真本事,看我上台如何去教训他。”于是向台上大声叫道:“我来与你较量。”便自木梯上了擂台。史大奈当了百日擂主,未逢敌手,也自有几分真本事,童环力弱,在台上几个回合,便被撞下台去. 金甲不服气,跑上台便开打,亦是几回合,便被摔下台去. 台下观擂者便雷动般喝起彩来,史大奈更加的眉飞色舞。这下秦琼亦看不过眼,跳上台去,报过姓名便打起来。史大奈已经打了两场,力气有所折损,兼且远非秦琼对手,秦琼上台一轮急攻,身形忽上忽下,娇捷无伦,将史大奈打得只有招架之功。张公瑾派来的家丁见势头不妙,急忙走入庙内报信,说有一名叫秦琼的金面青年将史大奈打得满场跑,张白二人听闻此言,都大吃一惊,急忙往擂台那边去看个究竟。
却说,张公瑾边急步走边对白显道道:“这秦琼能将史大奈打得满场跑,难道便是单二哥提起过的山东济南府那位英雄么?”白显道回答道:“断无此理,济南远在千里之外,秦英雄何至于不远千里来此与史兄弟来争这个领军之职。”
两人奔出土地庙,果然见到一身型骄健青年,面色金黄,仿如佛面,将史大奈打得只有招架之功,眼看着快要支撑不住,急忙问台下观众:“各位可知道台上好汉是哪里来的。”有晓得的便指着金童二人道,是与他俩人同来的,张公瑾急忙走在近前,将手一拱手道:“敢问二位仁兄,台上的好汉是何许人?”金甲应声说:“他便是山东济南府的秦琼。”张公瑾十分意外地说:“果然真的是他!”得见英雄心中却也欢喜万分。白显道遂急不及待地对台上秦琼大叫道:"秦琼兄,请住手,岂不闻君子成人之美么?”秦琼回头见台下说话者及其旁站立者都身穿着军官服装,心里想道:“这便是张白二人了?我只是一时看不过眼才上台来较量的,怎呢会故意坏他的前程呢?”急忙虚应了几招,装作一个错脚跌下台去,观众无不惋惜。
台下的金甲童环很快便带了张白二人与秦琼相见。秦琼上前见礼说:“小人正要拜访张兄。”张公瑾急忙还礼道:“秦兄弟哪里话,兄弟英名兄弟都久仰了,今日得以相会,乃三生之幸,且勿自贬了身价。”
秦琼谦逊了一番,便跟众人到土地庙去,里面现成摆了酒席,各人入席畅饮一番。秦琼便拿出单雄信的书信交与张公瑾。张公瑾拆阅,上头说明秦琼发配的缘由,并请他关照周全,看罢,张公瑾对秦琼道:“秦兄弟请放心,事情都包在小弟身上。”秦琼见張白二人人如此义气,心中十分地宽慰:“有他们照应着,想来我在此处是有惊无险的了。”于是放开畅怀与二人痛饮数日量酒。
当下再饮数回,张公瑾便吩咐家将多备三匹马予秦琼等三人骑乘,六人便一路骑至中军府上。当时尉迟南北兄弟及韩实忠,李公旦都在,见张公瑾带了一金面青年来,都问谁人,张公瑾得意洋洋地说:“你等不是常说要结交山东秦琼吗?人此刻就在眼前了。”
四人听闻此言,都大喜过望抢着与秦琼见礼,都问为何忽然到河北来,张公瑾于是将单雄信的书信与四人看了,只见尉迟兄弟都双眉紧锁,长叹一声地说:“秦兄必须知道,罗元帅性子十分执拗,凡发配到本州的犯人,均先要打一百杀威棍,十人挨了,终有九个去了鬼门关的, 如今单二哥不知这里的规矩,将秦琼兄弟托付在你我身上,却是有何法子可想?”
张、白二人在诈闻之下,面面相觑,都觉千岁虎威如此严厉,绝无法子蒙混过去,只有李公旦望着秦琼脸面出神,被白显道瞧见,问道:“公旦兄可有神机妙算吗?”
李公旦犹豫地说:“只是有一个办法,不知是否可行,我且说出来大家从长计议。”众人都催他快说。李公旦于是说:“我们都知道元帅生平最怕的是牢热症,个中原因且不必探究,因怕病毒经由行刑官传染开来,故而在犯人患有此病便都可暂时免打,倘大难不死挨了过来,待牢热症根除了方行刑,秦兄尊面恰好黄如金,为何不装作牢热症发作,然后咱兄弟合力,以病得很重怕传染为缘由,只是让元帅远远地看着,必然能瞒天过海。”
张公瑾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此计虽妙,却只能延缓得数月,就算作缓兵之计,也罢,船到桥头自然直,数月之内总会想到万全之策的。”众人都默不作声,都没有把握阻止那一百杀威棍打下。一時之间酒席上竟是寂靜无声,秦琼见状急忙说:“各位兄弟,所谓生死有命,阎王要我秦琼死,我不得不亡,与其终日惶惶然,戚戚然,何妨坦坦然,悠悠然多享些快乐时光呢?故众位兄弟毋庸为秦某区区小命而寑食不安。况且数月以来,许多兄长能出力的出力,能出钱的出钱,无不仗义奔波,我秦琼何德何能,受此等恩宠?故感人生致此已然足矣,再活下去则已然有赚头。此间与众兄弟都为初次见面,不如都忘却生死,把酒高歌,各诉胸怀如何?”
一席话说得众人热血沸腾,,尽皆豪兴勃发. 尉迟北忙命家人上酒置菜,一桌豪杰便推盘换盏,开怀畅饮,好不热闹,到深夜才各自散去。
次日天明,金甲童环將镣铐戴在秦琼身上,伴着到帅府前听候发落。过了一会儿,辕门内响了三通鼓,放过三响大炮,守卫吆喝着站好班,帅府门便打开来。张公瑾与白显道祇装作与秦琼不相识,一同归位站班在列. 左领军韩实忠,李公旦。中军官尉迟南北兄弟均在堂上。
众官参见过千岁爷后,张公瑾便上前跪禀道:“回禀元帅,末将奉令在顺义村监守擂台,百日之期已满,史大奈并无敌手,今特来缴令。”罗艺点头示意,命史大奈进大堂,便授其右领军之职,史大奈磕头谢恩,便归班站立。然后听事官唱道;
山西潞州府投文书进来。
金甲童环于是火速上前,手捧文书走到仪门处,远远跪下。旗牌官接过文书拆开后递与罗艺,罗艺看罢便叫带秦琼上去。金甲禀道:“回禀元帅,犯人因在路上不服水土,犯了牢热症,怕大殿上人多,传染开来便不妙,如今候在辕门外,等候大元帅发落。”
罗艺听闻此言,离座至大门上远远张望,果然见秦琼面色焦黄,眼神凝滞,于是就信以为真,复座后命将犯人发落到调养刑房俟病好后再受刑。随后罗艺便着令退堂。张公瑾众人便悄悄接了秦琼到尉迟南家里,摆酒庆贺一番。
却说,罗艺方退堂,罗少保,罗成便来请安,罗成其时年仅十八岁,长得眉清目秀,面如冠玉,鼻梁高挑,又粗又短的眉毛下双眼灵动有神,使一杆三刃青锋枪,所谓三刃者,即枪刃呈前中后三片,刃边泛着青光,枪杆亦青翠如竹,似铁非铁,坚硬无比,上有黑色符文,戴一顶狮头怒吼盔,蓝白相间的战甲,胸前及两肩膀上均缀有白虎头护饰,骑一匹全身长着雪白长毛的马驹,嘴巴尖尖,眼睛细细,名曰”白狐” ,诈然看去,便以为是一介巾帼英雄。罗成自幼便受罗艺严厉督促,加之天生神力,故此未及成年,其武艺便已勇冠三军,隋唐英雄榜上乃排名第七。
话说,罗成请过安后便急忙说:“母后今早起床不知为何,愁容满面,更在房内啼哭。”罗艺大惊,急忙到房内问个究竟,只见,王妃回答道:“过往每日里思念先父,先兄为国捐躯,尽忠报国,心有荣焉,但他遗下孤儿寡妇至今不知逃往何方,连生死亦难卜。未想昨夜梦见先兄,说妾侄儿有难,今寄在老爷麾下,托妾身顾念骨肉之情,好生看顾。妾身醒来,想他母子二人孤苦无助,这些时日当受了无数苦难,故此啼哭。”罗公急忙安慰她说:"夫人莫慌,令侄叫何名字?待我派人四处打探察访问便是。”
王妃抹了一把眼泪后道:“我只晓得乳名唤作太平郎。”罗艺忽想起今早來的一个军中犯人恰也是姓秦的,心中一动,对王妃夫人说:“刚才早堂,山西潞州解来一名军犯,名叫秦琼,与夫人同姓。令兄长托梦,莫非应在此人身上?”夫人一听来,军犯,二字,大惊呼道:“这如何是好!倘若是我的侄儿,你那一百杀威棍不将他打死也将他打残废了?”罗公抓著她的手说:“夫人且勿焦急,幸好他犯了牢热症,那杀威棍不曾打。”夫人焦急地说:"还幸好!得了牢热症,不也一样的九死一生!”
罗艺苦笑道:“夫人稍安勿躁,尚未确定他就是令侄,无需如此紧张!”秦夫人责怪道:“妾身只得如此一门亲眷在世,如何能不着紧。 只是不知这姓秦的军犯是哪里人氏?”罗艺说:“当其时并未想过他可能是夫人的侄子,故未曾问得。”王妃急得流涕道:“老爷,这牢热症耗不得多时,再过几日牛头马面便逼近一尺。如何能想个法子盘问其家世,好让我姑侄团聚?”罗艺遂站起身來道:"这也不难,夫人且在后堂挂一帘子,我即差人传唤这军犯前来问话,到时老夫细细将他盘问,夫人便在帘后静听,是与不是,不就全都明白了。”
那王妃夫人只好点头应承,依计行事。罗艺于是取出一枝令箭,着家将罗春带秦琼到后堂复审。罗春接过令箭,来到升帐大堂,交与值班旗牌官曹彦宾,说元帅有令,需将秦琼带到后堂复审。曹彦宾接过令箭,心中忐忑,心想怎么如此快便生出变故来,莫非元帅得悉秦琼不在病牢里?急忙到尉迟南家府中去。
其时秦琼等人正在吃酒,曹彦宾忽然拿令箭来,传令道:“元帅令箭在此,要带秦兄弟到后堂复审。"众人听闻,都不知所谓何故,面面相觐,全无主意。白显道最后祇得安慰道:“千岁王爷素来公私分明,此次传令为后堂复审,可看出并不为公事,却是私事,故决无危险,可安心去也。”秦琼也说:“秦某尚未报答诸位兄弟周全之恩,实不能就此死去.” 便跟着曹彦宾来到王府里,曹彦宾将秦琼交由罗春带入后堂,罗春领入后,上前缴令。
秦琼远远地偷看,见罗艺不似早堂那般摆威仪排场,只穿着便服坐在虎皮交椅上,两边仅站几个青衣家丁,堂上还挂了一门珠帘,心中淡定下来。
家丁引秦琼上前,罗艺便问道:“秦琼,你是哪里人氏?祖上什么出身?因犯何罪到此?”
秦琼心中觉得奇怪:“他竟然问起我的家世,却是何故?”心中虽思疑,却也照实回答道:“我乃济南人氏,祖父名叫秦旭,乃北齐亲军。父亲名叫秦彝,乃齐主驾前武卫将军,可怜为国捐躯,战死沙场。只留下我与母亲相依为命,避难山东。后来小人蒙府尹抬举,点为捕盗都头,去年押解军犯,到了潞州,在皂角林误伤人命,便发配到王爷这里为卒。”
罗艺心里已猜出来竟是十有八九了,于是压着心中兴奋又问道:"你母亲姓甚,你可有乳名吗?”秦琼见罗艺喜上眉梢的样子,心中思疑不定:“他似乎愈听愈高兴,不知为的是何故?”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口中卻也同时答道:“小人母亲名叫宁氏,小人的乳名叫太平郎。”
只见,秦胜珠王妃夫人在帘后听得十分分明,早已是泪如雨下,冲了出来抱着秦琼,放声痛哭,口里叫道:”太平郎,我的侄儿,你嫡亲姑姑在此!”秦琼骤然间没反应过来,急忙正要挣脱开来。
罗艺急忙制止道:“贤侄且莫惊慌!老夫罗艺,便是你姑丈,这便是你姑姑胜珠,并无差错。”秦琼刚才想起,姑姑确实嫁与姓罗的为妻,未想竟然是嫁予了靖边侯幽州北平府燕王罗艺,也喜极而泣,急忙俯身拜见姑姑、姑父,然后又与表弟罗成见礼,随后罗艺吩咐家人服侍秦琼沐浴更衣,备酒接风。当时沐浴完毕,秦琼一身新衣装,到后堂与罗艺夫妇重新见礼,王妃夫人见秦琼人材出众,体格魁梧,不禁笑逐颜开。这正是:发配燕幽牢狱灾,喜逢姑侄才相认!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