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唐雅已经将珏儿的近况都告诉了我,末了还叹息了一声:
唐雅“舞桐,你为他耗了一半的修为,你这个不怎么管他的娘亲倒是比雨浩强了不少。”
唐舞桐“炼髓之事那般凶险,如果他没有蓝银一脉海纳百川的能力护着,早就中毒了。不过,那支紫笛他可喜欢?”
那支紫笛是我拿最好的羊脂玉雕琢而成的,我割开自己的腕血,将那些血凝结了一个印伽,将笛子放入其中。血每浸入笛子一寸,那个地方就会化为红色。随着我放了半身的血液,那娇艳的红色也就凝固成了沉郁的紫色。这支紫笛能够保护他直到飞升上神,而且如果运用得当,它将是最好的武器。
唐雅“他给紫笛取名长决,日夜佩戴着它。现在,他虽然不比你天资出众,却也是唐门内唯一可以通过音律控制暗器的人了。”
我见到的他变了许多,除了身形修长了不少外,他或许是因为炼髓,相貌大改。墨色的发,湛蓝的眸子,昔日的稚气尽数化为俊秀。因为蓝银血脉的显露,他的成长速度较寻常的孩子快了不少,现在已经出落成一个小少年了。身着唐门的紫衣,他看上去更加沉稳了,只是当他的泪水打湿我的衣襟时,我能察觉到他依旧是个孩子。
徐云瀚“娘亲,你会带我回家的对不对?”他问我,“天族不要我了,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我怔了怔,许久,颤抖地托起他的脸庞,
唐舞桐“我以为,以为他至少会对你好一点的。”
徐云瀚“不!不要!娘亲不要丢下珏儿,珏儿要和你一起回家!”他终是哭了起来,拼命拽住我的衣袖,“上一次珏儿就是因为没有拉住娘亲,才让你逃跑了。这次珏儿绝对不会让娘亲走了。”
听着他的哭声,我脑中残存的理智都瞬间消失了,我一把将他揽到怀里,哽咽道:
唐舞桐“娘亲不走了,娘亲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以为我可以看着你长大,我以为我可以的······珏儿,对不起,我以为我可以的。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会扔下你了。我要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孩子,是我唯一的骨肉。”
他泪眼朦胧,
徐云瀚“娘亲不要骗我了,娘亲不要走了。”
我将他抱得更紧,泪水簌簌落下,
唐舞桐“娘亲不骗你,娘亲再也不走了。”
那天,我把他领到了我昔日住过的厢房,给他好好做了一顿饭。晚上,我让他睡在我的床上,替他轻手轻脚掖好了被角,转身想要离开,他却一把拽住了我,
徐云瀚“娘亲,今晚陪我睡好不好?”
我低下头,在他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唐舞桐“好啊。”
我紧挨着他缓缓躺下,他却调皮地用双手捧着我的脸,
徐云瀚“娘亲,让我好好看看你吧,哪怕只是一个梦······”
他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最后化为了梦呓。
我唇角扬起,将他搂在怀里,
唐舞桐“好了,这不是梦,快快睡吧。”
那夜,我们都睡得很安稳,一夜无梦。
两日后,我开始讲学,却没有想到舞麟竟然拉上他坐在了我的台下。看着他们两个人明明想笑却要强装严肃的样子,我觉得真是有趣。贝贝扶着唐雅缓缓入座,萧萧和二师兄相视一笑,就连季绝尘荆紫烟夫妇也回来了,我觉得岁月静好不过如此了。
新入门的弟子许多还不认识我,追在舞麟身旁问个不停:
唐门弟子1“少主,你怎么和舞桐上神长得这么像?”
唐门弟子2“少主,你和舞桐上神是什么关系?”
唐门弟子3“少主,不是说王冬上仙才是唐门的少主吗?那舞桐上神又是怎么回事?”
舞麟忍无可忍,指着珏儿咆哮道:
唐舞麟“有完没完了!舞桐上神就是我姐姐唐舞桐,海神岛的神女,昔日的女扮男装的唐门少主王冬上仙。你们的小师弟唐珏就是她的孩子,我的外甥。”
众人皆是默然,神情复杂的看着他们两个人。
徐云瀚“舞麟舅舅,你好像说漏嘴了。娘亲不是说了不要我们两个人在唐门内泄露身份吗?”珏儿弱弱地说。
我笑着走了过来,
唐舞桐“这有什么好隐瞒的,你和珏儿一个是我的弟弟,一个是我的孩子,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的。”
珏儿倒是机灵,一下子跑过来抱住我,骄傲的看着那些瞠目结舌的同门,
徐云瀚“看,我也有娘亲的,以后谁再说我是师父收养的孩子,我就不客气了。”
我有父母可以尽儿女孝道,有孩子能够承欢膝下,有弟弟代我守护唐门,有好友与我把酒言欢,这一生算是圆满了。现在的我,终于可以有一点属于自己的现世安稳了。
偶尔我也会想起霍雨浩,不过一闪就过去了。听说他马上要继任天帝,也希望他万事顺遂些,能真正造福四海八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