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小半个月过去,沈府新来的一批家丁很快便适应了事务,各司其职,同原本老人一起将沈府大大小小的事料理的井井有条。
而这半个月间,南宫羽纤也毎日按时为老夫人针灸,她的疼痛之症已经有了明显缓解。
这天,南宫羽纤轻柔地搀扶着老夫人,在府邸的花园中悠然漫步。不经意间,她们发现了假山一侧,一颗嫩芽悄然绽放。这一幕让老夫人颇感新奇,眼中闪烁着惊喜之光。南宫羽纤见状,连忙上前细看这早春的使者,轻风拂过,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抹生机勃勃的气息。
这株小树苗的枝干纤细如同初生婴孩的小指,顶上零星点缀着几抹嫩叶,翠绿得仿佛能滴下汁液来,惹人怜爱至极。
沈老夫人纤儿,是樱桃树吗?
南宫羽纤正是。
听老夫人这话的意思,她好像之前并不知道这里有有樱桃树冒出来。
南宫羽纤老夫人,这不是刻意栽种的吗?
沈老夫人还真不是。
沈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安儿他爹知我爱吃水果,便没少为此奔波,我们就是因西瓜才结缘。
沈老夫人后来成了婚,他几乎常年都在军中,不过每每回家都要给我带回些瓜果,樱桃也在其中。
沈老夫人的思绪仿佛被一缕轻柔的微风牵引,缓缓飘回往昔的岁月长河之中。她的眼眸深处,泛起了层层叠叠的涟漪,每一道都映照着过往美好时光的温柔光芒。
沈老夫人而他也为我种过樱桃树,可就是栽不活,尝试了好多次都是不成,也就放弃了。
南宫羽纤无心插柳柳成荫,如今这棵樱桃树意义可是不同呢。
南宫羽纤待会儿我让人移植到宽敞的地方,定好生照料到它开花结果。
当南宫羽纤聆听沈铎讲述其父母往事之时,便深知他们之间情深意重。老夫人即便口中含蓄不言,但她心底深处,却是每分每秒都在深切地怀念着她的良人。
有些事情无需多言,便能触动人心深处的共鸣。因此,当南宫羽纤轻启朱唇,寥寥数语间,老夫人便心领神会——她定然知晓这株樱桃树对自己而言,意义非凡。一时间,老夫人的眸中泛起了点点晶莹,望向南宫羽纤的眼神里满溢着慈爱与温暖。
沈老夫人好孩子,你事事周到,体贴细心,不怕你嫌弃,老婆子我真是喜欢你。
南宫羽纤老夫人说的哪里话,我也觉得您倍感亲切呢。
沈老夫人那纤儿觉得我家安儿如何?
老夫人的目光骤然明亮,嘴角轻轻上扬,绽放出一抹淡雅的微笑。尽管长期遭受病痛的无情侵蚀让她面庞略显憔悴,但岁月从不败美人。因此,即便是在这样的状态下,她的笑容仍旧璀璨夺目。
话题骤然转折,南宫羽纤虽感措手不及,但仍迅速领悟了老夫人的弦外之音。她轻启朱唇,正欲回应,却蓦地被沈铎插话打断。
而沈铎不知是何时已悄然返回府邸,此刻正立于她身后。
沈铎阿娘,纤儿陪了您一天,为该让她歇歇了。
沈老夫人安儿回来啦。
见沈铎巧妙地将话题引向别处,南宫羽纤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笑。
南宫羽纤那纤儿就不打扰您母子二人了。
沈老夫人哎,纤儿……
老夫人南宫羽纤唯恐老夫人再将话题拾起,行了礼后匆匆离去。
沈铎则再次阻断母亲的念头,搀扶着她到亭子里坐坐。
沈铎阿娘,您就别为难纤儿了。
沈老夫人怎么是为难呢,纤儿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吧,你们郎才女貌,不正合适。
沈老夫人而且为娘是真心喜爱纤儿,她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孩子,若真能嫁你为妻,娘就是去了也可安心了。
沈铎说什么呢。
沈铎向来不愿听母亲提及生死离别的话题,每当母亲念及父亲,渴望早日与他在另一个世界重逢时,沈铎心中便五味杂陈。作为人子,这些话语如同锋利的针,刺在他的心头,令他难以承受。
然而老夫人的心思却并不在此,她猛然间握住沈铎的手,目光深深地看着他。
沈老夫人莫非,你觉得纤儿不好?或是不喜欢?
沈铎都不是,纤儿乃女中豪杰,我自是倾慕,只不过并非阿娘心中所想那样。
沈铎儿暂时还没有娶妻的打算,况且……我觉得纤儿应该也只是将我当做好友。
沈老夫人唉,若真是这样,当真可惜。
沈老夫人不过男女姻缘,也不可强求,一切顺其自然罢。
老夫人的失落之情溢于言表,然而若是真无缘分,她又怎可强求他人顺应己意。
沈铎心中轻叹,眼中流露出一抹沉思之色,不由自主地望向南宫羽纤离去的方向出神。
………
是夜,南宫羽纤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竟有些失眠了,故而在院子里走走。
恰好,沈铎也是夜不能寐,正在庭院之中挥舞棍棒练习武艺。他见南宫羽纤如此深夜仍旧未眠,便缓缓收起了招式,将手中的兵器轻轻搁置在一旁,缓步向她走去。
沈铎纤儿,怎么还没睡?
南宫羽纤不知怎得,难以入眠。
沈铎…下午的事,你莫放在心上。
南宫羽纤你是说老夫人想让我们……
沈铎嗯。
南宫羽纤垂眸笑了笑,随后看着沈铎点点头。
沈铎我阿娘很喜欢你,我又始终没有成家,所以她才有心撮合,还望纤儿勿怪。
南宫羽纤我明白,时安你如此优秀,理应配这世间最好的女子,只是你为何至今没有议亲呢?
沈铎我虽没有征战沙场,可公务也是危机四伏,常常死里逃生,如此怎敢误人终身。
南宫羽纤沉默片刻,更加觉得沈铎是君子。他是怕自己万一朝不保夕,会耽误人家姑娘,这才始终没有成家的念头。
南宫羽纤时安,你这么好的人,一定会长命百岁,也一定会遇见情投意合之人。
沈铎哈哈,那就借你吉言。
沈铎嘴角挂着明媚的笑,眼波流转间忽地定在了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深意的看着她,语气似正似邪地问道。
沈铎纤儿当真不考虑考虑我吗?
南宫羽纤啊?
沈铎哈哈哈哈,瞧把你吓的。
见南宫羽纤的脸色猛然间变得苍白如纸,沈铎忍俊不禁,放声大笑起来。他漫不经心地挥挥手,转身再度走向一旁,重新握起了他的棍棒。
当她得知这原来只是个玩笑,脸色渐渐缓和下来,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微笑,低头轻笑的模样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漾起层层温柔的涟漪。
南宫羽纤少将军原来也并非一本正经之人。
沈铎哪里来的那么多正经事可做,何况自你已入府帮我有一阵子,便是不同于他人的。
南宫羽纤时安将我与旁人区分开,看来我在你心中占了位置。
沈铎明显因她的话一怔,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无奈的笑了笑。
沈铎看来纤儿有仇都是当场就报的。
南宫羽纤不敢不敢,玩笑罢了。
南宫羽纤与你说说话整个人都轻松多了,现在时候太晚,快回去歇着吧。
沈铎你先回吧,等我将这套棍法练完便回。
南宫羽纤点点头,其实从她刚来的时候就知道沈铎是个武痴,十回见他有八回都在舞枪弄棒,所以也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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