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倚坐榻上，偏过脸望着窗外。风混杂着泥土花香的气味，一同吹进屋内。
“小姐醒了！”
曼文惊喜的声音由远及近，忘记了规矩，小跑进了屋内。脸上喜悦怎么也藏不住。
段娢点头，一言不发。
“我要赶紧去禀告老爷主母！”曼文莞尔，段娢再次点头，曼文出了房屋。寂静如初。
还爱他吗？
说不爱慕蓝曦臣是假的，说爱慕蓝曦臣又是陈词滥调。
若她是段娢，二人身份悬殊，年龄相差甚远，还有那祸不单行的事。
心中酸楚苦涩。是清河段家四小姐段娢，还是兰陵金氏二小姐金玖金梓欣。
她选择前者。
此世的她和前世的她天壤之别。
阴间因为自己执念深重无法转世，只好让自己重回尘寰。但自己依旧是金氏的血脉，和段家人无任何血缘关系。
段娢努力调整好状态。装作无事发生——那场梦就当未做过。爱蓝曦臣这事要放下，她寻个家世清白，有上进心的男子嫁了。
“娢儿，我的娢儿！你醒了！你爹他外出办事了，日暮归家！”
一道声音充斥着欢欣雀跃，她望向李绢。后者匆匆奔进屋中，差点摔倒，身后的嬷嬷没扶到。
“阿娘小心些。”
“为娘知道知道，这不是没摔倒么。”
“阿娘，我想嫁人。”段娢突如其来的请求使李绢刹那间舌桥不下，站在一边的嬷嬷亦是如此。
李绢问道：“怎的突然说这个了？”
段娢答道：“就是想嫁人了，可以早些嫁就早些。”
“啊？女儿，我的好女儿你怎么了？！你不会摔傻了吧？！”李绢揽段娢入怀，神色着急，道，“就算你傻了我们也不会抛下你不管的！”
“我没傻说的是真的，比真金还真。”
李绢道：“那你为什么突然想嫁人？给个理由。”
段娢实话实说，道：“因为我爱上了一个和我不可能的人，想着嫁给别人，这样应该就可以放下他了。”
“什么？不可能的人？我们段家好歹是个高门大户！”
段娢挠了挠后脑，道：“他是修道的。”
“你爹你三个哥哥也是修道的。”
“我和他年龄差距太大了。”
“我和你爹年龄差距也大！他比我大十岁。”
“他比我大二十二岁。”
李绢：“……”
嬷嬷：“……”
屋内万籁俱寂。
不久，李绢语重心长，道：“确实相差数远。娢儿，你年龄小喜欢上这样的人无人会怪你的。我只是不希望你做出这样潦草的决定。”
段娢潸然泪下，百感交集。
更多的是感激李绢的理解和尊重。
“怎么还哭了呢？”
她欲要起身跪拜，无意间发现自己的行动不便。李绢赶忙扶她回床上。
“你这条腿……”她于心不忍，但终究还是说出了口，“废了……”
段娢听到这个消息，毫无波澜。
废了就废了吧。断了条腿也好，省的自己哪日贩剑，跑姑苏云深不知处找蓝曦臣去了。
段娢点头。
“娢儿……莫要太过伤心。”
“我不伤心，真的，”段娢握住李绢的手，努了努唇，道，“我永远是段家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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