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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尽显才艺为助兴

饲虎

庆功帐的羊毛毡子上还沾着未擦净的酒渍,陶釜里炖着的羯羊肉咕嘟冒泡,油星子溅在青铜炉沿上,滋啦一声化成白烟。冒顿刚放下啃得只剩骨茬的羊腿,指缝里还沾着血丝,突然抬眼扫过帐下,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喉结滚了滚,慢悠悠道:"那汉女胆大包天,竟敢在庆功宴上偷喝我的私藏马奶酒——罚她入主王帐,今夜与我共欢。"

最后五个字像块冰扔进滚油里,帐内瞬间静得能听见角落牧羊犬的呼噜声。

屠耆阏氏坐在左首第一席,头上插着三根雕花木簪,簪尾坠着的红玛瑙珠子本来随着她笑的幅度晃悠,这会儿猛地一顿,脸上的笑僵得像刚从冻河里捞出来的鱼。她穿的绛色绸裙绣着金线云纹,手往裙兜里一攥,帕子被绞成了麻花,指节白得发亮,偏还得扯着嘴角往下压,声音却抖得像秋风里的草:"单于...真会说笑,一个汉女罢了,哪配进王帐..."

她话音刚落,旁边几个小阏氏的眼都直了。挨着屠耆坐的那个叫阿古拉的,才十五岁,梳着双环髻,耳坠是银质的小铃铛,本来正用银匕挑着碟子里的奶豆腐,这会儿"哐当"把匕掉在盘子里,眼睛瞪得比碟子里的蜜饯还圆,扯着旁边人袖子小声喊:"入主王帐?大阏氏都没这待遇!她穿的那粗布裙都磨边了,凭啥啊?"另一个穿绿裙的阏氏更直接,撇着嘴往我这边瞥,嘴角撇得能挂油壶:"怕不是用了汉女那些狐媚手段,哄得单于晕头转向了!"

帐下的将领们更热闹。左屠耆是个络腮胡,脸膛黑得像烤焦的面饼,腰间悬着把镶宝石的弯刀,本来正跟人碰碗喝酒,闻言"咚"地把碗墩在案上,手按在刀柄上就想站起来,可刚抬屁股,又猛地想起前几天因为顶撞冒顿被斩的两个千夫长——那俩人头现在还挂在营门木杆上呢,他脖子一缩,又悻悻坐下,只是喉结咕噜噜转,眼神直往冒顿脸上瞟,那模样像极了想吠又不敢的狼狗。

右将朴氏缇是个瘦高个,眼窝深,鼻梁挺,脸上有道从眉骨划到下巴的疤,据说是跟月氏人打仗时留下的。他比左屠耆机灵,没敢动,只是端着酒碗嘿嘿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人听见:"单于说罚就是罚,咱们跟着乐呵就是,管那么多干啥?再说...这汉女瞧着是比草原上的母羊还娇俏些。"

我站在帐中央,本来还捏着偷喝剩的半袋马奶酒,一听冒顿这话,手一抖,酒袋"啪"掉在地上。抬头看他时,他正斜倚在铺着黑狐皮的榻上,身上的玄色皮甲没卸,甲片上的铜钉在油灯下闪着光,嘴角却偷偷往上挑,黑眸里哪有半分凶戾?分明藏着点促狭,见我看他,还故意挑了挑眉,那模样,活像偷叼了鸡的狐狸。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这哪是罚?分明是他怕我在帐下受欺负,故意当着全族的面给我立规矩:这汉女是我的人,你们都得掂量着。

冒顿拍了拍身侧的空位,那位置铺着张白狼皮,是他平时议事时才让亲信坐的。他没说话,只是抬了抬下巴,意思是让我过去。我却摇了摇头,快步走到榻边,挨着台阶坐下,还故意把脑袋往他大腿上一靠,声音压得低低的:"单于,我怕坐上去,帐下的刀片子要把我戳成筛子。"

冒顿低头看我,指尖在我发顶蹭了蹭,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侍女们早吓得站在帐角不敢动,这会儿见他摆手,赶紧端着新的马奶酒和烤羊排上来,陶釜里的肉重新咕嘟冒泡,帐里的气氛才算松了些,有人开始小声碰碗,只是眼神还总往我这边飘。

酒过三巡,屠耆阏氏突然"噌"地站起来,她大概是偷偷喝了口酒压惊,脸上泛着红,走到帐中央福了福身,声音软得像刚挤的羊奶:"单于得胜归来,我等姐妹无以为贺,愿献舞助兴,祝单于早日一统草原,踏平中原!"

她话音刚落,帐外就传来胡笳声,几个阏氏跟着站起来,阿古拉穿的粉裙上绣着银线小花,裙摆一旋,银饰叮当作响,像串在绳子上的铃铛;绿裙阏氏腰上系着彩绸,扭腰时彩绸飞起来,倒也好看。只是她们跳得急,大概是想压过我的风头,有个阏氏转身时没站稳,差点摔在地上,引得帐下哄笑。

匈奴将领们看得兴起,左屠耆端着酒碗喊:"好!大阏氏这舞跳得,比月氏人的舞娘带劲!"朴氏缇也跟着拍桌子:"再来一个!让那汉女瞧瞧,咱们匈奴女人的风采!"

我靠在冒顿腿上,正用手指抠他皮甲上的铜钉玩,突然感觉他指尖在我肩膀上戳了戳,还斜眼瞟了我一下。我瞬间就懂了——这老东西是在挑事:你行不行?能不能压过她们?

我抬头冲他咧嘴一笑,悄悄点了点头。不就是助兴吗?老娘在现代KTV当过高手,搞气氛还不是手到擒来?

等阏氏们跳完,屠耆刚想开口邀功,我"噌"地爬起来,跑到帐中央,故意装出害羞的样子,双手捏着衣角扭了扭:"贱妾...贱妾不懂胡舞,却会唱首歌,愿献给单于,祝单于每次打仗都能赢!"

说完,我盘腿坐下,先吹了段口哨——这是我在现代学的《草原之夜》前奏,模仿笛子的调调,一开口,帐里瞬间静了,连胡笳声都停了。阿古拉瞪着眼:"她...她这是干啥?嘴里没含笛子,怎么能吹出这声儿?"屠耆的脸"唰"地黑了,捏着帕子的手更紧了。

"父亲曾经形容草原的清香,让他在天涯海角也从不能相忘..."我先用汉语唱了两句,清亮的调子飘在帐里,接着慢慢转成匈奴话——我这匈奴话是冒顿教的,说得磕磕绊绊,"父亲的草原"说成了"父亲的羊圈",但旋律够深情,帐下的人都竖着耳朵听。唱到最后,又转回汉语:"我也是高原的孩子啊,心里有一首歌!歌中有我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

歌声一落,帐里静得能听见油灯爆灯花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坐在角落的老巫祝突然"呜呜"哭起来,他满脸皱纹,下巴上的白胡子沾着泪,拍着大腿喊:"我想家了!我那在漠北的老母亲,不知道还活着没..."

接着,越来越多的人红了眼,左屠耆平时横得像头熊,这会儿也抹了把脸,瓮声瓮气地说:"他娘的,这歌听得人心里发酸!"

我心里咯噔一下——坏了!我是来助兴的,怎么把人唱哭了?赶紧爬起来,拍着手笑道:"哎呀,都怪我,选了首让人伤心的歌!不如这样,我给大家讲个打仗的故事吧?比跳舞好看多了,是关于契丹人和女真人的,可刺激了!"

"打仗的故事?"左屠耆一听,眼睛瞬间亮了,抹掉眼泪坐直身子:"快讲快讲!契丹人厉害还是女真人厉害?是不是跟咱们匈奴一样能打?"朴氏缇也凑过来:"对!最好是那种以少胜多的,听得过瘾!"

我清了清嗓子,开启说书模式:"话说几百年后,有个叫耶律阿保机的契丹人,建了个辽国,那可是草原霸主,比咱们匈奴还厉害!骑兵十万,铁甲遮天,连南边的宋朝都得给他们送钱。可后来啊,女真族出了个完颜阿骨打,你们猜他带了多少人?"

"五万?"左屠耆喊。

"三万!"朴氏缇猜。

我摇头,伸出一根手指:"就一万!还是没穿铁甲的骑兵,拿着木盾就上了,结果把契丹十万大军砍得跟切西瓜似的,辽天祚帝耶律延禧被抓的时候,还在帐篷里搂着美人喝酒呢!"

"啥?!"左屠耆"啪"地拍了桌子,怒吼道:"这耶律延禧就是个废物!丢我们马上汉子的脸!要是换了咱们单于,别说一万,就是十万女真兵,也得被咱们砍了脑袋挂在旗杆上!"

"就是!契丹人也太软了,白长了一身力气!"朴氏缇也跟着骂,帐里又吵成了一锅粥。

我偷偷看冒顿,他正端着酒碗抿,嘴角偷偷往上扬。我心里更有底了,索性凑近些,故意压低声音:"其实啊,我跟单于的事,比这故事还精彩,你们想不想听?"

这话一出口,帐里立刻安静了,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着我,连屠耆阏氏都竖起了耳朵,眼睛瞪得像铜铃。我清了清嗓子,捏着嗓子唱:"唧唧复唧唧,本女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我叹息。那夜见战书,单于大点兵,战书十二卷,卷卷有我名..."

"哈哈哈!"左屠耆先笑喷了,一口酒喷在对面人脸上,拍着大腿喊:"汉女,你可别胡说!单于啥时候下过战书?还卷卷有你名?你算老几啊!难不成你是汉军大将,能跟咱们单于打仗?"

朴氏缇也笑,指着我道:"就是就是!十二卷战书都点你名,你要是真这么厉害,怎么还被送来和亲了?怕不是打不过单于,被掳来的吧?"

我偷偷瞟了眼冒顿,他正用手指敲着榻沿,眼里闪着促狭的光。我索性放开了说:"诸位,我问你们,单于每年是不是都会去代郡掳掠?"

匈奴人纷纷点头,左屠耆警惕地看着我:"你问这个干啥?莫不是想替汉人报仇?我告诉你,没门!去年我还在代郡抢了三车粮食呢!"

"报仇?我可没那本事!"我大笑起来,声音故意提高,让全帐的人都听见:"单于说是掳掠,其实不是!他是去代郡附近找我私通的!"

"啥?!"帐里瞬间炸了锅。阿古拉手里的银碗"哐当"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绿裙阏氏嘴里的奶豆腐喷了出来,刚好落在屠耆阏氏的裙子上;左屠耆瞪着眼,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拳头,半天没合上。

连冒顿都忍不住抬起头,挑着眉看我,眼里满是惊讶,接着"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一个穿银甲的贵族叫骨都侯,是屠耆的弟弟,立刻站起来,手按在刀柄上怒吼:"汉女,你休得污蔑单于!单于乃草原雄主,怎么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你再胡说,我割了你的舌头!"

"我可没污蔑他!"我故作严肃,一本正经地说:"你们想想,这两年单于去代郡掳掠,是不是有三五日不在营中?你们谁知道他去哪了?"

骨都侯愣了愣,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冒顿是单于,偶尔离营很正常,谁也没敢问。

我见状,赶紧趁热打铁:"他之所以不在营中,就是去找我相会,解相思之苦!不然你们以为,他为啥年年都去代郡?还不是想我了!"

"快接着说!你们怎么相会的?单于是不是跟你说啥悄悄话了?"左屠耆凑上前,连眼睛都不眨了,刚才的怒气早飞到九霄云外。

我背着手,在帐里来回踱步,故意拖长语调:"那是前年的夏天,天气特别热,我正在院子里打水洗澡,就见一个身材魁梧的胡汉走过来,光着膀子,胸肌比你们帐外的石墩还硬,脸上还有道疤——跟咱们单于一模一样!他说要借地方洗漱,我见他长得好看,就答应了。谁知他洗完澡,居然对我霸王硬上弓,还跟我睡了一夜..."

"后来呢?后来呢?他是不是跟你说他是单于了?"众人听得眼睛都直了,阿古拉忘了捡地上的碗,蹲在地上仰着头问。

"可不是嘛!"我装作害羞的样子,捂着脸说:"第二天早上,他才告诉我,他是匈奴单于!还说我伺候得好,夹得他特别爽,想跟我长久暗通款曲,以后每年都来找我!"

我边说边瞟冒顿,他已经趴在榻上,肩膀抖得像筛糠,手里的酒碗都洒了,狐皮上湿了一大片。

"去年夏天,我们又见面了!"我越说越离谱,故意提高声音:"他抱着我说,我小巧娇嫩,比匈奴女人会伺候人;我也夸他壮硕勇猛,比汉男人体力好!我俩一拍即合,就这么幽会了两年!要不是这次和亲,我们还想继续偷偷来往呢!"

这话一出,帐里的匈奴人笑得前仰后合。左屠耆笑得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趴在地上还直喊"肚子疼";朴氏缇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用袖子擦着脸;连角落里的老巫祝都忘了想家,咧着嘴笑,白胡子翘得老高。

屠耆阏氏气得脸都绿了,嘴唇哆嗦着,却又不敢发作,只能死死攥着帕子,帕子都快被她攥烂了。

最后,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冒顿,左屠耆爬起来,拍着身上的灰问:"单于,汉女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跟她私通两年了?"

冒顿慢慢抬起头,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眼神落在我身上时,软得像化了的酥油。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本单于当年去代郡掳掠,确实跟她私通了两年。要不是怕她被汉人欺负,我还舍不得让她来和亲呢!"

"哈哈哈!"帐里瞬间爆发出更大的笑声,有的匈奴人笑得直喊"单于威武",有的甚至抱着旁边的人笑。谁都知道这是假的,可单于愿意配合,愿意护着这个汉女,这份心意,所有人都看明白了。

我站在帐中央,看着笑得像个孩子的冒顿,心里突然暖暖的。他伸手冲我招了招,我快步走过去,他一把把我拉到榻上,用狐皮裹住我,在我耳边低声说:"你这小妮子,胆子越来越大了。"

我往他怀里缩了缩,闻着他身上的羊膻味和皮革味,突然觉得,这场穿越,好像也没那么糟。至少在这草原上,有人愿意陪我疯,愿意护着我,愿意把"罚"说成"宠",把玩笑当成真。

帐外的风还在吹,帐内的笑声却没停,陶釜里的肉还在咕嘟冒泡,马奶酒的香味混着笑声,飘得老远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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